他又看了一眼她笑弯的眉眼,坚定告诉自己。
一马既出,驷马难追。
张家族人先是恭贺小族长初登高位,接着就是道贺他们的文定之喜。
那日他和她并肩而立,同色喜庆衣衫,江南念发髻繁复,笑容鲜妍明媚。
似真如贺词里边所写的神仙眷侣,相濡以沫于江湖。
他们仰视着小族长和夫人。
签订婚书之时,因居多繁复礼节不耐烦的江南念问他:“你确定吗?”
她问的是,小官,你确定要让我随张海客走吗?
只这别扭的少年错会她的意思,不改初心的点点头。
“如你所愿。”
你们想要我开开心心的参与其中,我参与了。
至于欢喜不欢喜,另说。
她提笔便落款,没什么好声气的扔下毛笔。
这小别扭明明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就是不来问她。
啧啧啧,小可怜的样子看起来好好欺负。
所有的礼节走完,热闹的宴席开始之时。
江南念就折扇半遮面走人了,再也没有应承任何人的意思。
如今,她还没换到属于族长和夫人的院落。
屋内便只余还在整理贺礼的张小鱼和她二人了。
不多时张海琪抱着一个精致的妆匣而来,放在几上饮了茶水才意味不明的徐徐道来。
“这掐丝银嵌宝石首饰盒和香潭木嵌金胎画珐琅西洋人物首饰盒是张海楼那傻小子去我的库房翻找出来的,抱着我大腿磨到出门之际才给了他。”
“他说算是云生给予小月亮的嫁妆之物,里边的珍珠都是他下海去寻回的。不过未来得及镶嵌,他让你自己处理。”
妆匣自战国秦汉时期开始使用,多为漆器制作,名望贵族才能享有。
赠予女子妆匣多是关系亲密之人给的陪嫁之物。
奁外呈精致,匣中藏岁月,一匣妆奁浓缩了他们对小月亮的爱意。
张海楼选的这俩款为折叠式,外形小巧,便于携带,上盖打开,可支起镜子,匣内置多个存放梳妆用具以及首饰用品的小屉。
她打开妆匣,每一个小格子都塞满了饰物。
每一件饰品都精美绝伦,风格不一,可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这些是云生潮生掏空了家底,临时为小月亮置办的的贺礼。”
她怎么就收了这俩大傻子呢?
一收就是俩,看来养老有点风险。
实在不行,她问问那臭道士的小徒弟靠谱不靠谱。
张海琪看着眼前的小族长夫人打开妆匣,翻看那些饰物自己暗自想着。
“谢谢,我很喜欢。”
即使是仓促之中置办的,可看起来更加需要用心。
“怎么样,我这俩傻小子为了小夫人倾尽所有。”
张海琪有一种,儿子大了知道拱别人家的小白菜的心酸感。
就是拱一半,家底都填空了,这俩傻小子也忒傻了些。
“他们很好。”
“好是好,夫人又不喜欢,有时间来南洋玩。收了他们才好!”
张小鱼:“……”
收什么收,小鱼都没有被小月亮收呢!
外来的什么生先排队!
听到院外小族长回来的声响,张海琪饮下茶水离开了。
这番话她倒是无所谓,只张小鱼脸色绯红一片。
怎么张家的女子都这么离经叛道,这么口无遮拦。
不过,他不讨厌就是了。
只因,眼前这女子估计更胜人家一筹。
只要小月亮有兴趣逗弄别人,没有人能从她手上跑掉。
无非,是看她喜与不喜了。
“小鱼,下去吧。”
“可是,这里只剩你一人,无人听宣。”
“今日不用随时等候我的吩咐了。”
她望了一眼红了眼眶的张小鱼:“他来了…”
让张小鱼看着她和他们的小族长在一起,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煎熬。
院外之人已经踏进了这里,身后跟随捧着各色碟子的下人鱼贯而入。
原本她就是好意,这段时间忙坏了张小鱼。
张小鱼就觉得她有了小族长,就不需要他了。
纵然心里难受,还是乖乖巧巧听她的话随意走到宴席的地方,被张海客拉住一起饮酒。
同样苦闷的俩人喝起了闷酒,一杯接一杯。
把个张海杏看得目瞪口呆,两位哥哥不会是因没有娶到姐姐伤心了吧。
“哥哥,小鱼哥哥,你们少喝点…”
他俩喝多了,她可怎么办呢?
哥哥们,人高马大还在长身体。
她抱也抱不动,背也背不起。
算了,不管了,开开心心吃饭的小姑娘擦擦嘴自顾自离开了。
反正都是在自家,就算发酒疯轮不到她来管。
这不是有小族长小哥哥嘛!
小族长管不了,还有小夫人。
小夫人以后就是张家夫人了,他们都要听姐姐的话。
小姑娘回头看了一眼,眼不见心不烦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