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想我给你惹麻烦,那就放我走,我走了,你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安凝胃里传来刺痛,背心冷汗涔涔,连带着说话都有些无力。
薄宴淮很厌烦她这种态度,语气愠怒:“只要你能承担起后果,想离开也可以。”这么作着有意思吗?
安凝听见这警告,喉间一哽。
前几分钟拼尽全力压制住的难过又冒了出来,她甚至是觉得车内的空气令她窒息。
为什么总是差别对待呢?
她到底是做错了什么要被困在这样的境地?
安凝无力地靠在椅背,沉默而安静到了极致。
车内气氛沉寂,薄宴淮的余光看着一动不动的女人只认为这是她在无声的反抗。
他的视线冷了几分,不愿再看她,自然也忽视了安凝因为疼痛而紧紧捂住肚子的手。
等到了目的地,晚会华丽的灯光映照在人们脸上。
“下车,先去休息室换礼服。”薄宴淮板着脸吩咐,他推开车门时还不忘警告,“安凝,你最好别耍什么心机。”
安凝闻言,满心满眼皆是嘲讽。
是他强行将她带到这个地方,却又要对她百般警告。
安凝看着薄宴淮头也不回地朝宴会厅走去的背影,指尖掐入掌心,力度之大,几乎渗血。
她心底生出一股想要逃跑的强烈冲动,可……
“夫人?”站在车外的服务员疑惑地喊着,“请跟我来休息室。”
安凝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推门而下。
她到底是承受不住惹怒薄宴淮的后果。
“夫人,您没事吧?”服务员看到安凝的脸色被吓了一大跳,“是身体不舒服吗”
她脸色苍白得不像话,满头大汗,憔悴不已。
服务员想要去搀扶她的双手滞在空中,十分担心一碰她,她就会化。
“带路吧。”安凝低头,自嘲一笑。
外人只看一眼都知道关心她,而薄宴淮跟她在车上坐了这么久,却不理不睬。
安凝走在服务员后面,一时间竟然分不清是心更痛,还是身体更痛。
两人从宴会厅侧门走了进去,其间还碰到了不少在新闻上能见到的大人物。
安凝能感受到那些人投来的隐晦打量,同时也察觉到了部分人的蔑视。
她面上的表情没任何变化,反正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影响。
可偏偏这时——
“安安?”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安凝下意识地朝着声源望去,一眼看到满脸惊喜的霍垣:“师兄?”
“你身体不舒服吗?”霍垣在看清她脸上的冷汗后神色一变,难掩关心,“怎么不舒服还强迫自己来参加活动?”
安凝听见他这话里话外皆是心疼的意味,忽地眼眶泛红,连鼻尖都开始冒出酸意。
她是多久没听过这样关心的话语了。
安凝虚弱地看着霍垣,猛地晃着脑袋,眨着眼,在看清的瞬间,心情愉悦不少:“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准备上机,专机比较快,我准备明天再联系你的,没想到缘分已经迫不及待了?你怎么哭了?”霍垣有些慌乱,想要抬手为她擦拭眼泪。
安凝微微撇头,避开他的视线:“我没事,只是突然见到你太高兴了。”
“本来是准备回家休息的,突然收到这晚会的邀请,就来看看了,算是提前适应回国后的应酬吧。”霍垣看出她不想多言,讷讷地将手收回。
他放缓语气,像是轻哄:“安安,你看起来很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
安凝的手颤了颤,强撑着露出一抹笑:“我没事。”
她万万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遇见霍垣,她现在的样子映入霍垣眼中,只会让人担心。
“说什么傻话呢。”霍垣到底是忍不下去了,“你现在像是随时都会晕倒!听话,别逞强,再重要的事都不如身体重要。”
他自小和安凝一起长大,早就将照顾她这件事情当做了习惯,见她一直强撑,索性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半拉半抱:“我送你去医院。”
薄宴淮迟迟没等到人,打安凝手机,却显示“已关机”。
来到更衣室,唤来服务员:“我带来的人去哪里了?”
“那位小姐中途碰到了熟人,就、就一起走了。”薄宴淮天生就有一种让人胆寒的煞气,服务员一见他,就自然露怯了。
“你说什么?”薄宴淮脸色一沉,“跟什么人走的?”
服务员被他阴鸷的黑眸死死盯着,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薄宴淮的身份地位高,但霍垣也不低呀。
这俩是连她都知道的城中大亨,得罪任何一方都危险。
薄宴淮一见服务员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了然了什么,皮笑肉不笑:“不说吗?不说我就去调监控,你现在说,还能保住工作。”
服务员咬了咬牙,想起霍垣临走时给的一沓现金小费,足够她一个月工资了,还不为难她的说:“如果有人问起,直接报我名字。”
这么好的霍先生,服务员不忍出卖。
“那位小姐病了,那位熟人就送她去医院了,薄总,那位小姐看上去,病得很严重,我做不到强行给她换衣服。”
就算薄宴淮叫来主管,服务员也还是那句:“那位小姐病了,那位熟人就送她去医院了,薄总,那位小姐看上去,病得很严重,我做不到强行给她换衣服。”
主管害怕得罪薄宴淮,调出监控。
等薄宴淮知晓两人是在停车场后,大步一跨,忙朝停车场跑去。
被他甩在后面的一众工作人员大眼瞪小眼。
“主管,带走那位小姐的是霍垣先生,左右都是得罪,我们现在怎么办?”服务员急得快要哭了。
“左右都是得罪,走一步看一步吧,薄宴淮应该还没小气到跟你一个服务员计较。”主管叹了口气,“马上安排人在停车场外守着,谁也不许打扰他们!”
与此同时。
安凝实在坚持不住了,她疼得眼冒金星,脚步越走越漂浮,重力已完全偏在霍垣身上。
霍垣见她这摇摇欲坠的模样,二话不说直接打横将人抱在怀里。
“师兄,我没事的……”恍惚之间,安凝还在喃喃自语,“我必须参加这个晚会。”
“身体最重要!”霍垣重复着自己的话,抱住她的手收紧了些,眼底的心疼清晰可见,“不就是一场晚会,有什么重要的?!”
他不知道安凝结婚这几年都经历了些什么,但很清楚曾经那个天赋异禀,被他们师兄弟围着宠爱的小师妹,是绝对不会这般狼狈的。
霍垣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后座,还未来得及上驾驶座,就被人一把拦住。
紧跟而来的就是狠狠的一拳。
“唔!”力道之大,霍垣不受控制地退了好几步。
他扶住车尾,才堪堪稳住身形:“你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