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纳德不吭声,琼斯自然也不敢催促,只能罚站似的垂手站着,耐心的候着。
「嘶~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雷纳德突然拿起手边茶几上的氧气面罩,深深的吸了几口。
他的之前在战场上险死还生,肺部受过重创,随身都要带着氧气罐,不定期吸氧。
「琼斯,你觉得这个叫鬼手的家伙,他的手上到底有没有成品雕版?」
直到吸够了氧气,雷纳德才终于说话了,声音哑得厉害,犹如钝刀刮锅底一样刺耳。
琼斯瞬间精神一震:「boss,我的判断是有。」
「理由。」
雷纳德的语气冰冷,听不出任何的情绪,不过琼斯也不是酒囊饭袋,对此早已腹案,条理清晰的解释道:
「鬼手在去年2月份前后,就开始跟北高丽的金钟勋接触了,距今已经将近12个月的时间。
而之前缴获的,10元面值的半成品雕版我们仔细的研究过,是3个月之前才开始动手制作的。」
雷纳德用手指点了点氧气罩,他的语气依然平静:
「也就是说,这家伙之前有9个月的空白时间,完全有可能已经制作完成了其他面值的成品雕版。」
琼斯马上点点头,略显狗腿的奉承道:「是的,boss英明,我也是这么想的。」
雷纳德无视了他的马屁,垂着眼尖略微沉吟了一下,突然又换了个话题:
「琼斯,那个叫无常的,还有三圣宫,又是个什么情况?」
问题转换的有点突兀,简直就是风马牛不相及,不过琼斯只怔愣了半秒钟就反应过来了:
「无常,原名叫张锡明,今年25岁,59年到61年期间,他曾经在圆山花博基地接受过咱们的训练。
他在训练过程中打伤了教员,因此在桃园监狱服刑到64年,出狱之后就做了自由杀手。」
说到这里,琼斯总结道:
「这个家伙的头脑简单,情绪管理能力很差,前几天在台北当街刺杀了立法委的陈正光,目的只是因为私仇。」
说到这里,琼斯停住了,抬头看了眼雷纳德的脸色,后者面无波澜,不置可否的摆了摆手:
「继续。」
「好的,boss。」
雷纳德的压迫感很强,琼斯下意识的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至于三圣宫和福利院,那是一个叫虞正南的老骗子的地盘,他精通察言观色,倒是骗了不少企图长寿的蠢货,其中也不乏政届大佬。」
「长寿?」
听到这里,雷纳德倒是难得的插了一嘴。
「呃,是的,boss,确切的来说,是长生。」
「嗯?」
一听这话,雷纳德的眼神陡然变得犀利起来,寒芒闪烁,仿佛能洞穿人的灵魂一样。
琼斯的眼神瞬间就飘忽了,忙不迭的错了对视,略微的组织了语言,这才斟词酌句的说道:
「boss,我之前调查过他,这家伙就是个骗子,还是个变态,他所谓的长生,就,就是吃人。」
「吃人?」
雷纳德语气很平静,毫无惊讶,甚至目光也恢复了平静,只是隐约间有丝失望。
对见多识广的雷纳德来说,吃人并不算什么稀罕事,二战期间,他见过更多比这还要阴暗恶心一百倍的惨事。
琼斯暗暗的松了一口气:「是,他会利用福利院,收拢一些残疾儿童,还有遗弃幼儿,然后~~」
「行了,直接说重点。」
雷纳德对虞宫主吃人这件事已经失去了耐心,直接打断了琼斯。
这里又不是花旗本土,再说了,就算是花旗,这种事也不归他们管,他自然不在乎。
琼斯神色一凛,马上言简意赅的总结道:
「是,boss,那个无常应该是躲避通缉到了三圣宫,至于杀人烧山,估计也只是脑子一热临时起意。」
「呼~」
雷纳德出了口长气,同时应该是做了个挑眉的动作,但是因
为没有眉毛,所以视觉上只是翻了翻眼皮:
「琼斯,鬼手是在彰化县失踪的,而同一时间,这个叫无常的家伙又突然出现在相邻的南投县。
还杀了几十个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琼斯,你觉得这两件事之间有没有必然联系?」
琼斯皱着眉头琢磨了一下,沉声回道:
「boss,你的意思是,是无常掳走了鬼手?」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琼斯,你马上封锁整个南投县,从外围开始进行地毯式搜索。
投入极限的人力,连丛林地域都不能漏掉,不管是不是无常带走的鬼手,先把这个家伙按住再说。」
雷纳德不置口否的撇了撇嘴,随即,眼神一厉,直接下达了命令,语气也陡然变得冷冽肃杀,不容辩驳。
琼斯马上立正肃声回道:「是,明白了,boss,我这就去办。」
刚要出门,雷纳德又叫住了他:
「对了,把封岛令取消了吧,岛内可以任意流通,但是所有离岛的途径,无论是客轮还是货轮,每个人,每件行李,每个货箱都要仔仔细细的查验。
至于走私船只,一律不许下海,近海巡逻队和武直机编队24小时在近海搜寻待命,一旦发现违令者,不问缘由,格杀勿论。」
听到这条杀气腾腾的命令,饶是心硬如铁的琼斯都不禁暗暗咋舌。
这条命令一下,不难预见,最近的湾岛近海海域,必然是血流成河的恐怖场面。
「是,我这就去办。」
琼斯急匆匆的出门了,由于一口气说了太多话,雷纳德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脸色也憋得泛红。
他连忙拿起氧气面罩扣在脸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过了好久,他才长出了一口浊气,重新拿起茶几上的照
片端详起来。
「煞神,肯定是你,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故意在芭提雅露面,利用潜艇实现快速移动,瞒天过海是吧?」
说话间,他把手里的照片猛地攥成了一团,凛冽的自语道:
「只要有一张假钞出现在市面上,我发誓,一定让你追悔莫及。」
雷纳德确实厉害,敏锐的识破了杜蔚国的伎俩,但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依然猜不到杜蔚国会瞬移,或者说不敢这么想。
翌日,拂晓,天色将亮未亮的时候。
长龙公里东侧,横屏山,密林中。
望着远处公路绵延不绝,一眼望不到边,迤逦而行的花旗军车车队,就连胆大包天的无常都忍不住咋舌。
「好家伙,这群花旗猪倾巢而出了,这是要地毯式搜查啊,先生,就差一点,咱们就被堵在口袋里了。」
横屏山刚刚好在南投县的边界北边,这些花旗大兵显然是要从这里开始向南展开地毯式搜查。
他拍了拍彻底被汗水浸透的胸口,心有余悸的的嘟囔道,眼神无比崇拜的看了杜蔚国一眼。
他现在对杜蔚国是真的心悦诚服,一方面是因为杜蔚国的判断精准,处置果断,分毫不差的跳出了包围封锁圈。
另一方面,一夜之间,在几乎无路可走的密林环境中直线距离行进了50公里,实际距离差不多120公里。
他只背着45斤左右的负重,此刻已经精疲力竭,整个人都被汗水浸透,累得。
而杜蔚国全程带着近200斤的负重,其中还夹着一个大活人,硬是气定神闲,连汗都没出。
此刻,杜蔚国正盘坐在一根树枝上,望着公路上,明显隶属苏尼特基地的花旗军车,笑得饶有深意:
「呵,这个幕后指挥者的能量大得很啊,只是这猫鼠游戏的风格也有点似曾相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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