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对话太过荒诞的缘故,三位超凡种,竟然没有一个理会。任邓纯等人进入飞艇,且正是从邓纯打碎的观景玻璃幕墙处进去。
……等下,应该是白心妍打碎的吧?
白心妍还在游戏里吗?
邓纯暂时没有发现,飞艇里感觉空无一人。
大概是有了缺口,飞艇中尘沙灰雾渗透进来更多。而且刚才连番变故,似乎也影响到了内部供能,很多区域都是停电状态,比邓纯逃离时视野更窄,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哦,还有若有若无的呻吟声。
“是那水母吗?”袁无畏这话,肯定是问邓纯的。
“应该是。”邓纯简单回应。
再回到飞艇上,此前梦魇般的呻吟声,已经彻底失去了压迫力,显得格外虚弱——真神都不管它了,可不要虚弱吗?
赵汐吁了口气:“只要这时候,那些欠账的磁化傀儡别来捣乱,应该就能平趟了。”
“你闭嘴。”弗里斯和龙七同声喝斥。
赵汐挺委屈:“都游戏里了,还迷信个毛啊。”
邓纯想了想,为赵汐缓颊:“我听人说,梦境游戏有通用场景和特殊场景之分。目前飞艇就是特殊场景,类似于副本,这里面的角色一般来说都是特定的……”
袁无畏松口气:“也就是说,大概率只有水母和外面为它‘输血’的那个?这是谁说的?”
“就是那个白心妍,之前我提过,不知道现在她是不是还在游戏里面。”
“想想也真是,
原来‘下血本’不是个形容词……原来墨拉一开始就知道,那个暗金流体里面,有‘真神’的血。啧,这都是谁的面子呀!”
没有了超凡种压制,赵汐的话痨属性初现端倪。
“与其问‘面子’,我更想知道‘里子’。”袁无畏用手指头挠脸,颇有些困扰的样子,“真神的血,可辨别性这么强?映射到游戏里面,还能一眼辨识出来?”
“你不是说墨拉和真神很熟吗?”
“可不只是墨拉,康妮应该也猜到了……我一直关注着她呢。”
龙七信口接上:“那就是你的康妮和真神也很熟。”
“滚!”
“你们再这么无聊就都滚蛋!”弗里斯压低嗓门喝斥,“真当人家听不到呢!”
要说弗里斯也是用心良苦,是生怕他们几个在游戏里面有恃无恐惯了,扭头出去了,被那几位捻蚂蚁一样,碾死在现实中。
尤其是赵汐。
他不像袁无畏那样,出身天启实验室,大概平日就和墨拉这样的超凡种玩惯了的。
也不像龙七,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罗系人马”,自然有那位护着。
人哪,就怕失去了边界感。
有时候,那后果比外面是雾气迷宫还可怕。
弗里斯不知道赵汐领悟了没有,还考虑专门私信他一下。而此时,临近转出观景走廊,龙七抓住最后机会,往外面看了眼:
“他们还在聊。”
这显然是指三位超凡种。
弗里斯听得皱眉头,赵汐听没听进去不知道
,这位,还有袁无畏,显然都不在乎。
袁无畏就“切”了声:“他们可聊的实在太多了,单就是那几秒钟的强光,聊上三天三夜都不奇怪。但我觉得,与其在那里尬聊,不如去求‘那位’写几篇论文——‘那位’大概率会欣然接受,他现在不就是在内部论坛搞科普嘛?”
顿了顿,袁无畏又道:“如果只是单纯搞科普,反而简单了。”
想到那爆炸式碾过“边界”的强光,大家一时都是无语。
最后,赵汐还是忍不住:“那强光究竟是什么?”
龙七摇头:“别问我。”
袁无畏冷哼:“不知道。”
弗里斯再次喝斥:“少废话。”
邓纯和刘峰明保持敛默,后者还有点儿出神。
而接下来,龙七开启了个新话题,问起了刘峰明:“话说咱们这也算是给浑敦教团来收尾了,刘少校你和那边不共戴天似的,看它现在的下场,有啥感想?”
刘峰明平淡回应:“没有不共戴天,浑敦教团一时半会儿也不至于崩溃掉,只是换个内芯继续吧。我只是想看看,以前绿区、蓝区那些人,有多少还能留下来。”
龙七又扭头:“那可以问问邓主管……你现在也是代天巡狩,觉得能留多少?”
邓纯摇头:“没想过。”
从昨天到现在,他经历了这么多事,一度以为与湖城再无关联,后又屡屡关乎自身生死存亡,哪有闲情去考虑这些。
但如今形势剧变,让龙七这
么一提,他心里头难免又有些波动。
不知不觉间,他好像真的成为了邓氏家族、浑敦教团里顶特殊的一个——搭上了“那位”,而且又有附身加持。
这与他当初的设想,岂不是全然吻合?
可是,可是,那个烂肉水母老父亲,还有阪城、洛城,乃至于湖城这些人,已经将局势彻底打乱套了。
这桩事不解决掉,就不知道后续的形势。
事实上,就算是知道形势又如何?
浑敦教团这边,已经牵动了大洋两岸多个势力,哪还会像他此前设想的,局限于湖城一域的形势那么简单?
现在,邓纯只想快点儿结束。
待尘埃落定,他才有机会去考虑自身的前途命运——也只有那个时候,他才会知道,自己究竟被安在了一个怎样的位置上。
不要怪他们在这里闲聊,一路上确实很顺利。没有了真神的庇佑,仅有的几个权限门,完全无法阻挡全副武装的深蓝行者。
熟门熟路进入到邓允唯所在楼层,呻吟声重新变得清晰起来。
清晰又如何,中间基本没有阻碍。
这回,邓纯没有再得到“授权”。可抢救室隔离外界的防爆门,在几位深蓝行者的操作下,没几秒钟便轰然倒下,警报声响了几下,也没了声息。
大家一拥而入,但很快,都窒了一下。
不管实力多么坚强,当三个暗金头颅虚悬,以格外生动的表情盯着你的时候,多少都要懵一下。
邓纯受到的冲击
,应该是最大的,但又有一种“第二个靴子落地”的安定感:
“二十、二十二、二十三……”
邓纬、邓练、邓纩,这三位比他年长,昨晚上组织兄弟子侄聚会的同父异母哥哥,一个不拉,都在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