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天对金玉奴根本不想多说什么:“倒不如去合欢宗淘换几本典籍,也算是给咱们门中另开一路。”
酒宴之上响起一片笑声。
金玉奴却是大大方方说道:“多谢师伯提点之恩,玉奴一定铭记于心。”
“好孩子,我们元始圣道不同于别家,不用讲什么清静无为、明心见性,只要不失这超拔向上之念,魔主他老人家就会给咱们留下一条前途,最是公平不过。”
无忧天看着金玉奴点头道:“荣辱不惊,人我皆忘,我话有偏激,你却不生妄念,这很难得。”
他转头望向另外一边的麻衣魔君说道:“贤弟这两个门人都颇为可观。”
话说到最后,这位无忧天转头看向苏彻,沉吟片刻之后。
“贤弟这门人是自域外新收的?”
“不错。”
“神府内藏,混元抱一,一看之下似乎是玄门道种。应该是玄门大派培养出来的,绝不是什么野路子散修可比。”
这一句话说完,苏彻便暗叫一声老辣。
这无忧天一双火光缭绕的魔眼一下子就把自己看了个通透。
“然而再看之下,运交华盖,周身气机流转,恍如华灯初上,夜半阑珊,摇曳之中颇有出尘之气,分明是与那些光头分外有缘,难怪那头碧眸老鸟要跟贤弟争夺,实在是古佛再来,广大教主。”
“虽然是还丹境界,这道基却如同月映水中,山雾乍起,不知何处是山,何处是月,却依稀可见光景。”
苏彻自家事自家知,如今道基已经被天魔困锁,无忧天自然如看镜花水月,根本瞧不出来。
无忧天望向上首的悲怒天道:“可到底又是位福德之人,便是以我这双眼睛,无论如何也看之不穿。不知道师兄有何见解。这位阳髓到底是哪路高人派来的暗子,插在咱们身边?”
一言未毕,这位便放出一道强沛杀意,直冲自己而来。
苏彻强行压制住反击的念头,装出一副骇然的样子,默然不语。
这间殿堂之中坐着一位自在天魔,三位六欲天魔,除非自己忽然领悟什么神打之法,请来黄天道首老祖师上身,不然就是手段出尽,也不会有别的结局。
这次真是要遭重了。
“老二,你这一双幽眼号称探微勘秘无往不利,今日却是打了眼。”
悲怒天眼睛在苏彻身上扫过平淡的说道。
“连魔主留痕都看不出来吗?”
“魔主留痕?”
“你仔细想想,这世间有谁能够容纳三教,合玄佛魔于一炉,真有这种人早自己炸了。”
悲怒天所言让无忧天连连点头。
除了捧这位大哥,的确也是因为悲怒天讲得有道理。
三教同修这种事放在还丹之前让出入门的小辈随便玩一玩折腾自己并没有什么。
越往后,不同体系之间的冲突越不可调和。
就好像是七情六欲,玄门取其清,魔门取其浊,佛门取其空。
如何调和?只有取舍罢了。
“唯有魔主留痕。毕竟元始圣道囊括一切,不管哪家哪派,总离不开超拔二字,也唯有超拔是最真实不虚的法则,成就是成,不成就是不成,中间没有半点偏折。”
“所以这孩子是……”
“魔主留痕,天魔演法,他此刻身上虽有各家法脉之印迹,不过是争鸣之虚像,最终一定是归于圣道。这才是龙象之姿,传承宗门的上上根器。”
悲怒天一通解释如同连环组合拳,将在座众人轰了个脑壳昏沉。
就连苏彻都一时恍惚。
难不成我这不是天魔阻碍的道基,真是被哪个魔主看上了?总不能是元始魔主他自己吧。
这等夸张和虚妄的念头不过存续片刻,苏彻瞬间就明白自己安全了。
不,不只是安全,是彻底可以放松了。
眼前这位悲怒天,北极三天之首,堂堂自在天魔……
如果不是喝大了胡说八道,那就只有另外一个解释。
他是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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