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彻不觉得实叉难陀有办法去对抗那位无头巨人,
即便灵智上有这么明显的缺失,可那位妖神扶猡展现出来的力量哪怕漏出来一丝也足够让敢冒犯其威严的人死个通透。
所以实叉难陀恐怕原本准备好的计划现在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薛白芷是聪明人,聪明人之所以为聪明人,就在于可以一点就透。
苏彻只是提了献祭二字,薛白芷便闻弦歌而知雅意,将苏彻的推导过程在脑海中走了一遍,然后缓缓摇了摇头。
“不对。”
宽绰高大的孽镜就这样悬在半空,孽巷两边回廊乌压压的瓦片像是绳索一样捆扎着此地的人心。
“怎么不对?”
“你很聪明,但是这个解法不对。”薛白芷指着孽镜说道:“上面写的是照骨显影有去途,可见离开的关键在于照骨显影,如果要牺牲他人为自己开路这等卑鄙之举才是离开此地的关键,那这上古地府成了什么地方?”
薛白芷摇了摇头道:“虽然未曾目睹这罗酆城当年的面貌,但是从这孽镜上看,走的也是玄门正宗验证人心的路子,断然不会是用这等献祭同道的邪魔路数……”
薛白芷到底是玉阳山门下弟子,她与苏彻这个挂了名的黄天道弟子实际上的野孩子不同,乃是正经在宗门中一点点磨炼成长起来的好苗子。
最清楚宗门要想发扬光大,切切要注重一个光明正大。如果鼓励门下弟子彼此出卖,彼此欺压,并且以此来定夺高低,那这个宗门最后一定是南北魔门的那个德行。
什么宗门为重,什么师道伦理都会见了鬼,只剩下一两个最阴毒、最狠辣、最狡猾的家伙统领着整个门派,九成九的弟子都是随手丢弃的消耗品。门内也自然是勾心斗角,生恨对方不死的混账玩法。
上古地府也是一样,能在上古之时建立这样的家业,绝对不会是魔门那样的路子。
道理也很简单,一个地仙能压住十个长生真人,但是一个地仙能压住十个地仙吗?小门小户还好说,一旦成长为大势力,内部一定会有一个说得过去的道理。
就算是占山为王,也知道举着替天行道的大旗,内部还要把座位排个明白。
如果是当年的上古地府,孽镜作为离开的通道,一定不会是柳一刀设想里的那个用法,薛白芷心中叹息一声,这个家伙还是在江湖内行走太久,沾染了太多江湖习气,想法偏离的太多。
“如果上古地府还是当年的上古地府,仙子自然是正确的,但是现在的这处遗迹,仙子看起来像是什么?”
苏彻如果不是没有听到“玄都宫……”“灵威仰……”的呼唤,多半心里也会跟薛白芷一样的念头。
当年太山府君如何煊赫,麾下十殿阎君不说各个都是一品地仙,想来也都是二品的劫法。这样的人物肯跟着太山府君在上古那个洪荒异种称王称霸的年代一同创下这样的基业,绝对不会是走得邪道。
阴阳法王手里有一本《九幽录》,苏彻也见识过那其中疑似出自上古地府的鬼物,虽然身为阴物,身上的正气比自己还要多些。
只是今日的上古地府,还是当初的上古地府吗?
眼前的这一切分明是一座监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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