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时彼一时嘛。西夏不中用,不到半年,丢了大片的土地、人口,折损了许多军卒。契丹看在眼里。若亡了西夏,待我大宋休养两年定然要北伐,彼时便是不死不休,所以契丹怕了。他们要留着西夏,纵是失地、丢人,西夏总还有几十万大军,使我大宋不敢妄动。所以若不和,契丹是一定要打的。”
“阿郎是觉得京城那些人没卵子?”
小栋里是乡村长大,随了王言以后又是见多识广,不论是江湖人,还是军汉,全都有接触,说话的腔调就很滑。
“契丹不足惧,而今西夏已无斗志,维持现状便可,可以北伐。”
“哦……”小栋梁了然的一声长哦,恍然大悟的说道,“所以京城给范公下旨罢兵,而没有给阿郎旨意,是想让范公说服阿郎,怕阿郎再私自行事,与契丹开战。”
“有长进了,小子。”王言含笑点头。
“再没长进,岂不是辜负了阿郎的栽培吗?”
小栋梁得意的笑起来,又问道,“那阿郎,咱们打不打契丹啊?”
“当然不打。这次打西夏就是自作主张,打的西夏主动议和,京城那边庆功宴怕是都吃了不止一轮,这个时候若是不听命令,就要陷入众矢之的了。再经营两年吧,好好经营打回来的土地,积蓄力量,再去打契丹。”
虽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是他还得回去呢,总不好一直不受的么………。。
“阿郎,既然仗打完了,是不是把二位娘子接过来?二位公子都会走路说话了,还没见过阿郎呢。”
“接不过来了。”王言摇了摇头。
“为什么?”
“这是边地,我执掌五州之地,户口百万,更有十万能征善战之军听我号令,由我调遣。又无父母亲族,孤身一人,如何制我?以我夫人、子嗣为质,京城尚不安心,何况没有?”
“不是说只制武官吗?”
“你以为哪个武官有我如今的威势?”
“狄公亦不能及。”小栋梁的话语很骄傲,但却是叹着气,很多事情王言都跟他讲,他是明白的,他也知道王言是真有想法的,尽管王言跟他说的是自保。
他不是感慨王言不忠大宋,他王栋梁可没吃大宋的饭,他是感慨像自家阿郎这样的好官,都不得不准备着自保……
对于小栋梁的说法,王言并没有否认。他只是官衔不高,不是权力不大,谁见过管五个州,统领十万兵马的知州?要不然他怎么会说要保狄青的话。
保狄青的事儿,甚至都不用他现在的权势,他做军巡使的时候就可以。那时候反而还对口呢。他就硬装愣头青,看不明白赵祯的意思,谁针对狄青他就办谁,就这么简单。
“这话可别出去说,不然咱们家的狗怕是要狗头生角了。”
“我不傻的,阿郎。”小栋梁摇着头,“那少爷什么时候能回京啊?”
“看局势。若范公复相,两年之内便可回京,否则怕是要等年了。”
范仲淹复相,不单单是范仲淹复相这一件事,而是足以影响大宋未来的政治大事件。因为范仲淹是变法派魁首,他复相,就代表庆历之事彻底的翻了篇,是新的篇章。
那么范仲淹复相以后,必要有一系列的改革动作,这时候就又需要刀子了,舍王言其谁?
但显然,保守派甚至是变法派的相当一部分人,都是强烈反对王言回京的。何况怎么改革的,要改谁,大家都清清楚楚,根本不可能坐以待毙。
所以这第二次宋夏战争结束,‘至和和议’以后,大宋将开始更加激烈的政治斗争。尽管王言不在中枢,被死死的摁在边疆,但他却实实在在是漩涡中心的人物……
“啊?那到时候家里的二位公子怕是要不认阿郎了。”
王言大口的吃着肉,让小栋梁再往锅里下肉,说道:“你今年十六了吧?”
“是,阿郎,怎么了?”
“该讨婆娘喽。想找什么样的娘子啊?”
“自是好生养的,我听那些军汉们说,屁股越大越好。我跟了阿郎享富贵,可得多生孩子,让儿子们也跟着享享福,到时候他们给王家卖命。”
“我让人在这边看看,也让大娘子在京中找一找,你自己瞧着顺眼的也跟我说说,我给你做主。”
“好,都听阿郎的。”小栋梁倒是没什么害羞的,很坦然的接受了安排。
“吃肉吃肉,多吃点儿。”
主仆二人吃肉吃的开心,大宋君臣吃肉吃的也很开心。
随着各种的事项议定,宋夏第二次和议,从今以后宋廷不再与西夏岁币,而是反了过来。同时也没有再返还已经打下来的土地、人口,又在盐州开了榷场互市。
作为充大哥,装打手,促成和谈的辽,当然也付出了代价,那就是以后大宋也不再向辽纳岁币。这笔钱当然要算到西夏头上的。
大宋君臣怂是怂了些,但是打了胜仗的嘴脸也是没眼看,王言听说在谈判桌上,负责谈判的老包让人制定了北伐的战略,现场给辽国使者展示了一下。当然其中着重突出了,王言是如何突破西京道,配合河北诸军,一路打到临潢府的。
老包干这事儿还挺合适,骂的老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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