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是黄连山省省会,位于红河、南溪河交汇处,既有通往河内的铁路,又有公路和红河水运交通之便,是越西北的重要门户,自然也是必打的所在。
在先前,中国的军事调动由暗转明,再不掩饰。越南自然也是到了的,所以也都有了防备。
越军在老街、小曹、475高地地域内组织防御,企图以红河为屏障,依托高地,凭险据守,阻止我军前进。越军在老街外围构筑了大量堑壕、永久性掩蔽部和土木质发射点,并对我主要目标和前进道路做好了射击准备。
守卫老街急附近地区的,是越345师,王牌陆军谈不上,但也能称精锐。
整体的战斗规划,是由13军进攻坝洒,以及保胜,协同14军攻打老街。而14军的作战部署,是由40师进攻老街,42师攻打拉敏至班老的区域,分割老街与孟康,41师进攻孟康以及发隆。
总而言之,就是沿着边境地区的主要城镇进行攻打。全线如此,包括东线的其他军,攻打的谅山、高平等等。这是大战略,具体的作战部署,也要充分考虑到敌人的援军以及协同作战……
40师的任务是进攻老街,再进一步的作战计划,是避开敌人主力,由老街东北方向的五条半渡过南溪河至小曹,歼灭小曹之敌,同时派一部尖刀渡河南插到红河沿岸,以断老街越军的退路,给他们包了饺子,最后主力进场,全歼敌人。
而40师执行此次战斗任务的主力,是118团,负责穿插的部队,则是二营四连。其余主力,吸引小曹火力……
2月16日,夜。
是黑夜,黑的不彻底。弯月的华光照出天空中几缕薄云的形状,也使得夜幕笼罩下的大地,肉眼可以视物。
窸窸窣窣之中,南溪河的北岸边草丛里,有人躺着,有人趴着,没有人大声喧哗,但却也没有人闲着,同靠近的人小声的说着话。
“王言,我说你怎么还来了呢?”
“我打遍咱们昆明军区无敌手,要是不来,不光战士们看不起我,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不过我也不是来打仗的,没看我这相机吗?我是记者,专门拍照记录的。以后咱们军事博物馆里就有这些照片,让咱们下一代看看我们今天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你就放屁吧。”连长同志接过王言递来的华子,又往土坡下串了串,不让对岸看到火光,这才点着抽了一口,“就你这一身装备,谁信伱是记者啊?”
“你就说我有没有相机?”
“一会儿等咱们炮弹打过去,我就多照几张。”
这话一出,逗的人们小声的笑了起来,当然也是很尊重王言的。他什么情况,昆明军区的所有人都知道。无父无母,没娶媳妇,但是人家还有能耐,前途远大,这都跑过来上阵了,人们还是挺佩服的。
“哎,王言,这南溪河也就几十米,越南猴子有不少机枪阵地,咱们对面就有三个,你那枪法在这还好使吗?”…
“指导员,你这就是小瞧我了。别说在这,就是见了阎王爷它也好使。”王言笑道,“一会儿炮响了别着急啊,别扣着板机就不松手,离着几十米呢,咱们这还有掩体,一枪一枪打就行。等我照完相,我保证对面三个机枪阵地全哑火。”
“要我说你还是把那相机装好了,装什么相啊。”
“我真会照相,你看你们还不信,等以后我的照片上了报纸你们就知道了。”
连长凑近了些,小声说道:“一会儿你别忘了给我照两张,等回去以后洗出来给我送来啊,要是我……”
“滚犊子,你死了我给你贴坟头上。一枪没放呢,就先想着死了?”
连长同志嘿嘿笑,没有说话。
“连长,上级指示,做好战斗准备。”通讯员凑过来,小声说道。
“指导员。”
连长招呼着了一声,后者往旁边传话:“做好战斗准备。”
如此一人传一人,拉出去二三百米的一个连的战士们全都趴了下来,架好了枪。
这时候没人说话了,都趴在那里来回的找着舒服的姿势。他们不是硬顶着枪炮渡河的部队,是在岸边提供火力掩护的。这也是领导照顾了,尽管王言一再申请进入登陆部队,也没有得到同意。给他编到了现在这个连,更安全些。
晚风吹动着草,南溪河的水哗哗涌动。时间好像无限拉长,感觉过的很慢。
突的,天空中密集的破空声音响起,拖着尾曳的炮弹密集的落在了河对岸,轰隆隆的震天响。
“打!”
连长一声大吼,对着对面便开了枪。炮声隆隆,枪声阵阵。
王言早都准备好了相机,咔咔咔就是一顿拍。他拍下了炮弹在天空中,也拍下来了炮弹落到对面小曹修筑的工事上。更拍下了在炮弹响起的第一时间,强渡南溪河,向死而生的尖刀战士。也拍了咬牙切齿放枪的连长,以及在那边放枪的战士们……
“草,快别他妈拍了,打机枪,打机枪啊。”连长同志在一边大吼。
却是对面被炸懵的越军,已经组织起了反击。不到一百米的两岸,子弹乱飞。
王言其实已经放下了相机,拿起了五六半。
“看好了啊。”他大喊了一声,瞄准着对面喷吐着火舌的所在,砰的一枪就打了过去……
五六式半自动步枪,仿制苏联sks半自动步枪制造而来,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款制式列装部队的半自动步枪。
带刺刀全枪长1260毫米,762x39毫米弹药,容弹十发,四条右旋膛线,初速735米/秒,战斗射速35-40发/分,有效射程400米,标尺射程1000米,最大射程1500米。
因为目前还没有狙击步枪,王言又不必要进行火力压制,所以他便选择了五六半,为的便是精准打击。
在万千飞舞的子弹中,一颗子弹旋转着,落在了越军的机枪手的胸膛之上,一下便贯穿了他的肺叶,分泌而出的肾上腺素让他感觉并不疼痛,但是肺叶穿透的伤势,却是一瞬间作用出来,他的呼吸不畅,他越呼吸,越作用,不过两三个呼吸,他便向后仰去,抽搐着。…
副手将他拖到一边,继续操纵机枪,然后跟他躺到了一起……
“真他妈准,打呀,那个那个……”连长在一边瞄着大致方位放枪,还不忘了伸手指着地方,恐怕王言看不到。
王言没说什么,只是一下一下的放着枪。
三个机枪口,都在工事中,又是黑夜,王言其实也做不到百发百中,他只是根据射击经验,打在枪口上方一点位置。不过纵然如此,他十枪打出去,也还是将机枪打的哑火九次,只漏了一枪。
“子弹子弹。”连长同志掏出了装弹辅助器递了过来,不让王言自己再掏,浪费时间。
这个所谓的装弹辅助器,就是一个半弯的带槽铁件,可以将子弹事先卡好,而后放到弹仓上,顺势下压,子弹就一颗颗的装进去,更快速。
王言接过来,顺着五六半弹仓的开口就将子弹压进去,继续一枪一枪的射击。他一个人压制着三个机枪阵地,这边的情况一下好了很多。
但是对面也不是白给的,他们防守也不错,后方还有迫击炮不断的往这边炸,往河里炸,要渡河的尖刀部队都被打了回来。
不过这边并没有尽全力,主要还是主力吸引火力,给另一侧暗渡穿插到红河边的部队提供机会。
但王言可是一点儿没留手,连长都不放枪了,拉着通信员一起在边上给王言往装弹辅助器上按子弹。王言自己一个人,比重机枪好使。主要在于他的命中率高,对面的机枪都没人敢使了。
在真正的战场上,这种几十米距离的对射,造成的杀伤其实并不多。别看子弹嗖嗖乱飞,但打中地方的没多少。
王言这么恐怖的命中率,很可能开战到现在的一会儿,除了被大炮轰死的,单纯被枪打死的,其他部队加一起都没王言自己一个人弄死的多。
这当然很夸张,但是放到王言身上,一切也就和谐起来。
“准不准?”王言收了枪,点上一颗烟,笑呵呵的问着已经懵逼的连长同志。
“太他妈准了!我觉得你比以前给我们讲的张桃芳还准,我以前觉得有些玄,今天我可是开眼了,你这次肯定是战斗英雄。”连长同志给予了肯定,比着大拇指。
为什么他们俩抽烟聊天?因为王言都他妈把对面阵地打的没动静了……
“连长,营长问咱们怎么回事儿。”
“这还用问我吗?你就说王言枪法太准,可能把对面的越南猴子都给打死了。”
营部就在后边不远的位置,协调几个连之间的进攻。眼看着这边没有动静,故而派人过来问问情况。
正说话的时候,对面的机枪又响了起来。
“狗日的,就是不长记性。王言,打他娘的。”连长乐呵呵的趴在那抽烟。
王言重新趴好,笑着拉了枪栓上膛,砰砰砰的就是放枪点射………
其实王言是不推崇个人英雄主义的,但确实,他这千年来做的事,都是符合个人英雄主义的。就好像现在,他一个人的杀伤效率,顶了几百人。
但说到底,真让他一个人,他也没办法做到这一点,他要消耗的体力、精力就不是现在这样趴着光扣板机了。毕竟几百人的火力压制,他连头都抬不起来,就得来回的跑,不断的转移,抽空放冷枪。
没有其他人的火力压制,他也没办法在这趴着一枪一枪的瞄。
当然对面的人也不会那么傻,也不能总给机会让王言点名。都是举着枪在掩体外面,瞎几把突突。
现在已经不是抗日战争,不是抗美援朝时期了,中国的弹药也挺充裕的。王言也不追求百发百中,哪有动静,他就凭着感觉往哪边打。
这时候他也不能有效造成杀伤,但是他打的对面不敢露头,使得越军瞎突突没有准头,也大大减缓了他们这边的压力。
双方就这么隔岸对射,下方的冲锋舟想要过去,他们就跟疯了一样的阻击,一时半刻还真过不了河。
就如此僵持了五十分钟,突的,我军的炮火又一次的饱和打击,甚至激烈程度要比开战之初的那一拨更强的多。炮弹跟犁地似的,不要钱一样。
王言知道,这是暗渡穿插的四连已经过河,往南穿插。既定计划完成,那么这边的主力部队,也要开始真正的集团进攻,渡江过去全面进攻老街。
也是这个时候,开始了全面渡江。越军打出了照明弹,光亮之下,全是解放军战士。
王言抱着相机,咔咔咔就是一顿拍,直到将交卷拍完,又换了一卷新的。这才翻了出去,缀在连长的后边,跟着登上了冲锋舟,杀到了对面。
之前五十分钟没冲过去,这次一波就过了河。
炮火已经停止,再不停止就轰自己人了。越南猴子很快速的组织起来,他们的反击十分激烈。
河岸边,王言跟连长同志以及通讯员一起缩在石头后边,子弹打的石头碎屑崩飞。
“不行啊,头都抬不起来。王言,你想想办法啊。”
“你是连长。”
“你还是副营呢。”连长喊道,“你不是会兵法吗,想想办法,不能让越南猴子这么猖狂啊。”
“什么兵法能顶住子弹扫射?”
“总不能让兄弟们送死吧?”
王言左右看了看,战士们都藏的挺好,找到了掩体,当即拿出相机左右拍了两张。
不等的连长怒骂,他掏出了三个手雷弹。
“我一会儿递进扔三颗手雷,冲出去干机枪,你带人跟上。拿了这个机枪点,咱们就算是有了突破口。”
如此大喊了一遍,也不管连长如何反应,嗖嗖嗖三个手雷扔出去。当第二颗手雷爆炸之后,他飞快的冲了出去。抱着五六半,砰砰砰就是三枪,短暂的压制住了机枪口,而后枪口一甩,三棱军刺咔的挂到卡口上,翻身就进了越军的堑壕之内。…
在越军还懵逼的时候,尖锐的刺刀已经洞穿了其中一人的脖子,王言一脚将其踹飞,砰的一枪就打在了第二人身上,等第三人想要反击的时候,王言的枪口已经调转过来,砰……
这一段三人守卫的堑壕便为我军控制,这是立射堑壕,壕沟及腰,再上则是由沙袋堆砌。对北面的射击很舒服,但是对南面的越军就不行了,要弓步射击,站不是站,蹲不是蹲,很不舒服。这对王言来讲倒没什么所谓,他挺步扎马,砰的一枪就打掉了想要扫射的后方碉楼中的机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