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已经不是她的长官,还见她做什么?她也是个苦命的女人,这个年头,谁都不容易。现在她过的不错,让她跟您,也是上辈子积德,这辈子不亏了。”
王言挑了挑眉:“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从你的话里,感受到了死志。”燶
王天风惊异于王言的敏锐,眼中的意外一闪而过,他沉声说道:“国家危亡,我辈之人不敢苟活,唯死而已。每一次任务,都是在生死交织的钢丝上行走,一朝不慎就是死。不抱着必死之心行事,万事难成。唯有心怀死志,勇往直前,才能向死而生。”
他很坚定,并没有在死不死上纠缠,因为他说的话,更像是在骂王言,他继续说话:“好了,王先生,我就不给您添麻烦了,这杯酒敬您,我走了,咱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王天风放下酒杯站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笑呵呵的王言,还了一个笑脸,没有多说一句,转身向着早都等在远处的明台走去,俩人远离人群,在角落里说着话……
王言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做一个见证者。还是那句话,这种行动,他插不上手,看看就行。
王天风的到来,标志着死间计划的开始。事情的进展很快,在参加了明台订婚酒会之后没两天,郁闷的汪曼春就来找王言泻火,言说截获了军统的情报,但是行动的时候却被人给跑了。
这情报是明楼的布置,他们有一个代号叫做夜莺,名字叫朱徽因的姑娘,潜伏在七十六号的电讯处,并且深受汪曼春的重用。这个夜莺,是属于红党的人,明楼的手下。正是通过她,明楼引导着汪曼春的行动。燶
明台没有被捕,标志着明楼无法按照他的想法开展死间计划。计划的主导权,移交到了王天风的手上。
又过了几天,正是夜深人静的晚上,王言书房的电话少见的响了起来。他家里三部电话,三个不同的号码,楼下的是对外最多的,一般人都只能打到这个电话上。而书房中的两部电话,平常就很少响起。一部是别人打给他的,另一部是他打给别人的。他打给别人的电话,登记的信息是假的,无法追索地址户主,也就无法被监听,是为了方便干脏活。
他去接了电话,而后便穿戴整齐,自己开着车去了同在一条路上的,他以前居住的花园洋房中。打电话的人不言自明,除了汪曼春还能是哪个。
见面之后,根本没有多余的废话,汪曼春十分火热,更有激情,直接便将战斗导向了白热化。
日后,王言问道:“有什么好事儿?这么高兴?”
“哈哈哈……”尽管已经十分疲惫,但汪曼春仍旧是未语先笑,并且十分畅快,“你猜我抓到谁了?”
“不会是吴启人吧?”燶
“哎呀,要是抓到了他,我怎么可能跑过来跟你说?你再猜猜。”
王言十分配合的思考了片刻:“陈恭澍?”
“接近了。”汪曼春连连点头,哈哈笑着说,“是军统上海站前情报科长,代号毒蜂的王天风!高兴吧?我可是知道,他以前护卫毛齐五,要对你动枪呢。今天我问他,他还点头承认了,那是一脸的可惜啊,可惜没能杀了你。”
“你跟我说什么?”在汪曼春的注视下,王言没有任何的高兴,反而是第一时间蹙起了眉,一脸的不虞之色,“这么重要的人物,到时候他被捕的消息走露了,翻起旧账来,我就是有十张嘴都说不清。不是秘密抓捕的?”
“当然是秘密抓捕,要不然我也不至于这么高兴。不过你放心吧,那些参与抓捕、审讯的行动人员已经全部都被控制了,除了他们还有我,知道这件事的人不超过五个。所以一旦走露消息,很快就能抓到奸细。”
王言一下便想通其中关节:“藤田芳政让你告诉我的?还是为了之前没找出来的奸细?这么说他怀疑我?”
“你也知道,日本人谁都不信任,你跟两党来往又密切,你身上的怀疑就从来没少过。”燶
“那你还跟我说的这么清楚?”
“我相信你。”
看着汪曼春的大眼睛,王言玩弄着大宝贝的手稍稍用力:“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这话用你身上是非常贴切的,你呀,还是少来这套,我可受不起你的信任,否则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那我也得舍得啊。要是没有你,我上哪快活去?”汪曼春咯咯的娇笑出声。
王言不搭这个茬,转而问道:“既然抓到了王天风,你不赶紧审讯他,趁着军统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抓人,跑我这来干什么?”
“要是那么好开口就好了,他们啊,跟你可不一样,鞭子没抽到身上呢就什么都说了。“汪曼春还不忘鄙视一下王言,叹气说道,”王天风都被打的没有人样了,仍旧跟我笑呵呵的,能说的说,不能说的那是一个字都没有。”
王言感觉被小瞧了,不过他表现出来的也确实没什么骨头,他是靠着见风使舵活着的,而不是什么骨头硬,他也是个骑墙小人。燶
不过真的追究到真实情况,王言仔细想了想,去除能不能抓到他的事,现在的他肯定是能扛住极刑的,因为他的精神意志堪称千锤百炼,生老病死喜怒哀乐全都经历过、感悟过,身体上的疼痛他没有问题。
但是话又说回来,他还真的没受过刑罚。以前受伤最狠、最重的时候,也不过是他刚得活爹眷顾,在港岛当流氓被圈踢。那以后,也就是在一代宗师中锤炼肉身,习练武技的时候遭过那么一些罪,比起酷刑来说却也相去甚远。再之后,便只有他给上刑的份了。
所以准确的说起来,在一代宗师之前,他遭受酷刑很大的可能会投降。因为他很清楚酷刑的威力,他那会儿的意志是绝对没有嘴硬的……
“各种刑都用了?”
“他被抓的时候中了枪,不过不在要害,处理的也及时。除了电刑,差不多已经上全了。最烦这种人,好像他们多高尚一样。”
汪曼春冷哼一声,说道,“不过他也挺不了多长时间,明天再审一天,不行的话,那就换个方法,我就不信,他能不顾妻儿老小的死活。”
“如果他真的开口,说不定我刚才说的陈恭澍、吴启人都能抓到,那你可是要升官发财了啊,汪处长……”燶
“谁知道呢。嗯……”汪曼春皱眉道,“你干什么?还来?”
“汪处长不是高兴么,那就再高兴高兴。我给你伺候好了,以后你升官发财了,也好罩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