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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九章 炮轰盛京下广宁(1 / 2)

时至六月,北方大地肉眼可见的热浪升腾,燥热难耐。

锦州,城南,城墙上下劳作修筑城防的军户、匠户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城门口三三两两,不时出入的行商或是办事儿的伙计们也是躲的老远,看着远处的两伙明军指指点点,偷摸的说着闲话。

今天,是上边下令换防的日子,这座刚经过战火摧残,承载着大明收复辽东伟愿的前沿军事重镇,迎来了新的主人。

“恭喜王将军高升了啊……”赵率教复杂的看着面前雄姿英发的少年郎:“想不到啊,你小小年纪就以经到了此等地步,前途无量啊……”

王言拱手,非常谦虚的笑道:“总兵大人过奖了,您才是我努力奋进的目标啊,哈哈……”

赵率教原来跟满桂两人关系不错,之前宁远一役,后金兵围宁远三天,当时赵率教是驻守山海关,结果没有发兵救援,满桂不高兴了,俩人闹的挺不愉快。当然,不愉快归不愉快,做生意的事儿满桂还是给了赵率教的。冲的不是人,是赵率教总兵官的位子。

这次满桂救援锦州,途中大胜,两人关系又好了不少。这也正常,他们俩这次立功都是相辅相成的。赵率教要是没挺住,就没有救援这一说。同样的,笊篱山一战若是没有打赢,说不好锦州也就没了。满桂救了赵率教一命,赵率教拿命硬顶,送了满桂一场富贵,最后皆大欢喜,大家升官发财。

这次核定战功的速度比较快,只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完事儿了,比上次宁远一战快多了。自抚顺以来大明难得的一场胜利,下边人要是敢办事儿拖拖拉拉,就看朱由校、魏忠贤,以及一票东林党大佬砍不砍人就完了。

之前争的就是这次锦州大捷,到底是以魏忠贤为首的阉党功劳大,还是一票清流文官组成的东林党功劳大。至于其他的小党,鸡毛用没有,在这两方人马面前都是弟中弟。还是最后朱由校搞了个平衡,都是大明干臣,都有功劳,平息了这场干了半个月的纷争。

最后核定完成,袁崇焕依然如历史上那般,只是象征性的加了以及官阶,口头表扬了一下子就完事儿了。

朱由校这把对袁崇焕意见挺大,来来回回沟通了好几天,就死守宁远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最后还是逼急了不得不发兵救援的。要是早发兵是不是战果能更大?是不是他就不用提心吊胆的吃不好睡不好了?给个安慰奖,没撸他就不错了,还想要什么自行车?

也是如此,魏忠贤揣摩上意,开始弹袁崇焕,最后给弹成了这样。

但袁崇焕不服啊,他觉得这场胜利,完全就是他之前练兵、屯田、筑堡的策略,打下了良好的基础,这场胜利,就该是他功劳最大。凭啥其他人都他妈的升官发财,就我老袁啥都没有?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嘛?这能忍?当然不能。

所以袁崇焕上疏辞官,然后朱由校一脸欣慰‘嗯,这老小子懂事儿’的表情,愉快的同意了这个请求,让袁崇焕收拾收拾走人了。随后,又调任了之前力保满桂的王之臣做辽东大哥大,任督师兼任辽东巡抚,仍驻扎宁远。

说起袁崇焕,这把也是没人保他,加上朱由校确实是对他有意见,保下来也不值。本来袁崇焕算是东林党外围成员,宁远一战上位之后,魏忠贤想要收归己用,但袁崇焕不懂事儿,这才有了魏忠贤弄来一堆人过来架他的事儿。

后来袁崇焕也不道咋想的,要给魏忠贤建生祠,可能是想服软让老魏放他一马。但他这么做,就恶了东林党大哥们,嗯……反正他操作挺让人看不懂的。

不管怎么说,袁崇焕是下去了。

这把锦州大捷最大的功臣,满桂、赵率教、王言三人,满桂和赵率教俩都是武将巅峰了,官都加了一堆了,再往上就是封爵了。但这么一场战斗明显的功劳不够,最后双双荫子世袭指挥使,赏了三十两银子,御赐飞鱼服。满桂仍然任辽东总兵官,但只有他一个总兵官,这边的兵马都归他节制。赵率教则是调到蓟镇任总兵官,也是只有他一个。

王言就牛比了,直接升署都指挥佥事,加昭毅将军,实任参将,提领兵马两万,驻防锦州,还荫一子做百户,赏银二十两。

这是他自从升了守备之后,砍的那些人头,以及这一场锦州大捷功劳堆积,加上他王某人懂事儿,给魏忠贤送了厚礼,再算上朱由校高兴,一下子就上来了。直接从原来驻守一地的小小守备,变成了驻守一边疆重镇的实权将军。

这也是为什么赵率教叫王将军的原因。

对于王言上位,其他人反应不一。但不得不承认的是,现在的九边之中,确实是王言这个不满十八岁的少年最能打。那么朱由校把这么一个能打的人安排在锦州,可见就不单单是防守那么简单,必然是要向北打的。而要和建奴打仗,他们还是在后边呆着好点儿。打赢了落不着好,打输了,这些年都砍了多少将军了?还是让这孩子去吧……

文官当然也不同意,军国大事,怎可托一小儿之手?当然他们的心思是不想朱由校有衷心的军队。至于王言手握两万人,就是八万,那也是一个小小的武将,不在他们眼中,都是门下走狗。最后还是朱由校给了文官两个位置,又鼓动魏忠贤开干这才平息了王言上位的争议。

“你小子啊……”赵率教笑呵呵的拍了拍王言的肩膀:“锦州交给你了,好好干,走了……”

王言躬身抱拳行礼:“恭送总兵大人。”

赵率教头也没回,只是骑在马上摆了摆手,带着一票家丁疾驰而去。

直到看着赵率教带人走远,王言大手一挥,高声喊道:“兄弟们,进城。”

后边的一票大头兵齐声喊了三遍,跟着自家将军大人雄赳赳气昂昂的排着整齐的队列,在齐刷刷的脚步声中进了城。

队伍前边是战兵,后边是军户伙夫以及一票的医生、匠户及其家属什么的押着长长的车队。

这把王言是把家底都搬过来了,锦州就是他以后的大本营了。而且现在他在辽东这里行事真是太方便了,他大哥是满桂,节制辽东所有兵马,满桂的大哥是王之臣,军政一把手。合作这么长时间了,满桂对他也放心。现在打仗都不用问满桂了,打完了回头报个捷就完了……

话是那么说,但办事儿还是挺费劲的。毕竟这宁远城中有魏忠贤派来的干儿子监军,还有文官署理民事,这俩玩意儿都是掣肘。不过问题也不大,用不了多久,估计这俩人就是自己人了……若不识抬举,指定好不了就是。

进城之后,王言同监军以及那个文官聊了一会儿也就算了。监军还好,人家是魏忠贤干儿子,后台硬,王言给点儿面子也是应该。那个文官就不行了,只是一个七品官而已。但凡是有点儿后台,也不至于被发配到前线来。当然了,但凡是敢来的,心里还是有点儿抱负的。

将军府邸,一票小弟在洒扫归置东西。

王言坐在中堂上首,下首的孙富贵放下茶盏道:“大人,接下来怎么安排?”

孙富贵命好,之前笊篱山那会儿,就跟王言身边迎着冲,仅仅是肩膀被射了一箭,又被砍了几刀而已。

他挺过了这一把,王言也不打算再让他上战场了,再说以后也没他上阵的机会。以前孙富贵办事儿就挺妥当,以后王言打算把他安排在老家统筹后勤。

“清点一下城中物资,把咱们的家底都算上,看看能养多少人,统计出来报给我。至于现在进行的修筑城防工事,主要修缮一下就好了,不用下大力气修什么碉楼。现在这些工事防守个十天半月的问题不大,而且咱们要做的是御敌于外,不是让人家到城下跟我们叫嚣。”

“咱们的那些兄弟,都散下去做军官。把城中兵马都拉起来先教队列,按照原来那样就可以。等将养好身体,接着比武。照咱们原来的规矩,根据实力排名重新编练队伍。”

“屯田一事也要抓紧,咱们不能总是向外进购粮食,靠着军中补给也不够,还是要自力更生。军户作为预备役,也不能停止招募,屯田也可以用他们,回头你和满总兵那边去要。”

“匠户、郎中还是按照原有那般,慢慢来吧。不过最近需要找一批精于造海船的人手过来,这个是重中之重,不能耽搁,你上点儿心。”

王言说道:“就这些事,你看着安排下去。现在我们主要是梳理好这锦州城,想要有什么动作,怎么也得两个月之后了。”

“是,大人。”孙富贵利落的硬了一声,随机看了看周围,附身上前小声的说道:“大人,上个月皇上落水,据说到现在都没好,还卧病在床,会不会对我们有什么影响?”

是的,朱由校还是玩水了,就是上个月十多号的事。

王言这个小蝴蝶确实是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大明的小运,但主要还是在对后金上影响最大。其他的,也只是因为他这边打了个胜仗,影响的一系列人事变动而已,对于大明的大势影响实在是有限。

不管原本历史中朱由校是怎么死的,在这绣春刀的世界中,那就是信王朱由检以及一票文官联合在一起,下手弄死的朱由检。而这背后,远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这涉及到儒家思想流派,心学、理学等等的道统之争,加上由此映射出的治国理政之法的争斗,还有皇权与内阁的话语权之争,中央与地方之争,如此等等等等的争斗,水深的很。

也是如此,没有因为他打了个胜仗,从而导致朱由校早死都不错了。

锦州大捷,是大明对后金的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大胜,这胜利对于朱由校来说,那就是大夏天吃冰棍,透心凉、心飞扬。如此,一场胜利所带来的皇权小扩张,他实行一些相对来说比较激进,得罪人比较多的政策,也是有可能的。

好在是这胜利来的晚,要是去年的宁远也如今次锦州这般大捷,估摸着朱由校早没了。毕竟现在大明的外患就是后金,尾大不掉,怎么也弄不死。不断的把大明拖入战争泥潭,军费一年比一年高。如果这边一仗干出了长时间的安宁,被转移的精力放到国内,再加上少了不少军费开支,那可就说不好了……

皇帝是谁不重要,有没有皇帝很重要。

你朱由校不服,整事儿是吧?好,那咱就换一个。朱由检这孩子就不错,打小就聪明,跟咱们走的也挺近,他挺好……

就这么着,朱由校眼看是要没了……

“对咱们能有什么影响?”王言摆手笑道:“老孙呐,你多虑了,咱这可都是一步一步打上来的,又没有站哪一边。放宽心,没有事儿。”

“可是……厂公魏忠贤那边咱们可是……”

孙富贵经历不少,没事儿也看看书啥的充实充实,魏忠贤怎么事儿他是能看明白的。魏忠贤的一切都是来自于皇权,本身太监就是皇帝的家奴。所以朱由校要是好,还则罢了。若是不好,那魏忠贤失势是板上钉钉的,很难有好下场。

而王大人和魏忠贤过从甚密这一点他是知道的,甚至很多事儿都是他亲自办的。魏忠贤倒了,他们怎么也要受影响。

“你就把心放肚子里,不说咱们是秘密进行的,没有明目张胆的上赶着送礼。就是真受了影响,问题也不大。大不了咱们就主动找建奴打仗,就不信关键时刻谁敢动咱们。然后咱们在打一个大大的胜仗,不就什么都好说了?”

孙富贵吃惊的看着王言:“大人,您是想养……”

“自古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跟建奴打了这么久你也能知道,建奴就是徒有其表的纸老虎,只要给咱们时间,灭了建奴轻而易举。如此……咱们也要想好退路啊。”

没让他说下去,王言摇头嗤笑:“不然你以为,建奴是怎么起家的?努尔哈赤真就那么雄才大略?咱们大明万万黎民百姓,真就打不过区区百万之众的建奴?老孙呐,这里边的事儿多着呢,你没事儿多寻思寻思,别怕这怕那的。”

冲击太大,孙富贵正懵逼呢,一方面是因为王言说的这些阴私什么的,一方面主要也是因为‘养寇自重’的下一句话不是他妈的‘割据一方’就是‘裂土封王’,这他妈没一个好的,哪个都是掉脑袋的活计。这孩子才他妈十七啊,就想着要造反了?

半晌,孙富贵愣愣的问道:“大人,难道您是想……”

“造反?”

没想到王言就这么说出来,孙富贵懵逼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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