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招一式,掌风的角度、落掌的地方,都是经过缜密计算,丝毫不差的。
郑吉仿
佛没有听到他的话语似的,根本就没有看他一眼。
谁都看得出来,她此刻正在极力压抑着,浑身寒意似能冻僵旁人。
永宁帝皱了皱眉,淡淡唤道:「长定……」
不料,郑吉却抬起头,冷声说道:「父皇,那我就先出宫了。」
「……」永宁帝还从来没有被人打断过话,心中生起了淡淡的不悦。
然而,眼下情况的确是他理亏。
他万万没有想到,杜通幼子竟然真的如此孱弱,竟然连朱异一成掌风都挡不住。
不对,甚至还不是一成,因为长定挡了一下,真正落在其身上的,只有半成掌风。
他的确想试探杜通幼子,但不想把局面推至不可挽回的地步。
但杜凤句的伤势,还是比他想象中重了。
看着杜凤句半闭着眼、气息微弱的样子,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去吧。薛恭,令太医署的太医立刻去太傅府,带上最好的伤药。」
「是,皇上。」
郑吉依然冷沉着脸色,对帝王的吩咐置若罔闻,全副心神都贯注在杜凤句身上。
秦胄和李行恩都在紫宸殿外候着,一见到郑吉搀扶着杜凤句出来,便神色惊变。
他们立刻上前,搭了自家殿下一把手,却是什么话都不敢说。
他们能感受到殿下死死压抑着的杀意,仿佛冰山下的熔岩,他们生怕自己一开口,殿下身上那种磅礴杀意就会倾泻而出。
现在,还在皇宫之中!
他们一路沉默着,和郑吉一起,小心翼翼地将杜凤句扶出了宫中。
连宫门都不能进的裴燕山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公子……公子怎么了?
他心里一慌,飞速靠上去,急得不行:「殿下,公子他……」
他的话倏然而止,因为此时郑吉看了他一眼。
平平常常的一眼,但他却感到自己被漫天杀意锁住了似的,竟然动不了。
眼见着长定殿下将自己公子送上了长定公主府的马车,裴燕山想开口,却又闭上了嘴巴。
罢了罢了,长定公主府的马车更大更舒适,公子受伤了,乘坐殿下的马车更合适。
……
马车上,郑吉小心把杜凤句放下来,扶着他靠在马车上,为他调整着舒适的角度。
她从来没有做过这等伺候人的活,动作无比轻柔,生怕弄疼了他似的。
杜凤句睁开眼,嘴角往上翘了翘,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哑着嗓音说道:「殿下,我……我没事。」
他目光温柔似水,强忍着胸口的扯痛,费力伸手碰了碰郑吉的右手。
郑吉垂着眼眸,没有说话。
杜凤句屏着气,用尽全身力气执起她的右手,轻声地说道:「殿下,我……很好。您……放松好吗?」
他边说着,边垂眸向下,用手指勾着郑吉的手指,一根,又一根,无比缓慢,却又无比坚定,将她的手指掰开来。
她的掌心,果然已经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