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这几天宫中朝中最大的事情,莫过于姜贵妃怀孕一事。
以姜贵妃受宠的程度,以姜家的首富地位,若是姜贵妃诞下的皇子,再加上皇上春秋鼎盛,那完全足以改变将来的格局。
因此,有些人就心思泛络了。
不可避免地,事情就扬到了永宁帝跟前。
永宁帝看着那一封封为姜贵妃请封加赏的奏疏,气笑了:“朕还不知道,朝臣对一个妃子有孕的事情如此关心!”
他心中明白,朝臣们所关心的,哪里是一个妃子有孕!
而是这个妃子是姜贵妃,出自首富姜家的姜贵妃。
他们真正关心的,是姜贵妃可能会诞下的皇子,是国朝未来之本!
他猛地用力将几本奏疏摔在御案上,冷哼了一声:“朕还活着呢!”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殿中一众宫女内侍忙不迭弯腰低头,连大气都不敢出。
神仙打架殃及凡人。
他们也知道,皇上就算生气,也不会拿这些朝臣做什么,但是他们这些在皇上跟前伺候的人,就不好说了。
永宁帝眯眼看着这些奏疏,剧烈起伏的胸口渐渐平息下来:“是了,朕要息怒。”
他这样一说,薛恭心里便暗道不好。
皇上越是这样,就表明越是生气了,作为近侍的他们,就越发不好做了。
贵妃娘娘有孕,皇上本就没有表现出来的高兴,现在朝臣们不断为贵妃娘娘请加封赏,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话说回来,贵妃娘娘怎么突然就有了身孕呢?
永宁帝不再看那些请恩奏疏,随即吩咐道:“唤范芝寿过来吧。”
范芝寿,正是太医令。
很快,范芝寿就来到了紫宸殿,他到来之时,薛恭已让其他宫女内侍都退了下去。
范芝寿当然知道皇上要问什么,回道:“皇上,臣已经为娘娘请脉了,贵妃娘娘怀孕时日很短,脉息不太强劲。”
他抬眼看了一眼永宁帝,斟酌说道:“贵妃娘娘已许多年没有身孕,这胎大概会有些艰难,要平安诞下皇嗣,还需要仔细调养。”
最终贵妃娘娘能不能平安诞下皇嗣,不在于贵妃娘娘的身子,也不在于太医署的医术,而是取决于皇上。
皇上若是想让贵妃娘娘平安诞下皇子,那么贵妃娘娘就一定能平安诞下皇子;若是皇上不愿意,那么……
“脉息微弱?这是什么意思?”永宁帝心中不悦。
范芝寿故作惶恐:“皇上,娘娘凤体非臣所理,故而一下子看不准,请皇上恕罪!”
这是在解释他为何没有及时发现贵妃娘娘有了身孕。
说起来,此事他自己也觉得冤枉,皇上早就令他停了贵妃娘娘的药,以皇上临幸贵妃娘娘的次数,有孕乃十分寻常。
但这些,他也就只敢在心里说说,哪敢说出来呢?
帝王不可能会有错,即使有错,也是臣子没有尽到提醒之责。
这会儿,他也摸不准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请道:“皇上,那贵妃娘娘这胎,可需要微臣……”
永宁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下子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