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王心头无限思叙流过:“我猜你不发动兵变,还是不忍心见大苍刀兵四起,兵连祸结。”
“我更不想看见异族乘虚入侵。”
“林三公子心怀天下,我今日算是见识到了,佩服!”陈王一躬到地:“如真有成功的那一天,我必上明陵敬告列祖列宗,告知他们,姬姓江山,交与林氏手中,不违祖训!”
“你想哪儿去了?”林苏笑道:“你还以为我想当这个皇帝不成?拜托,皇位送给我我都不会要,我心目中的皇帝,始终只有一人,就是你!”
陈王怔怔地看着他,一时失去了言语表达能力。
他不是蠢人,他也是智谋惊天的角色。
多年以来,步步走来,他见惯了争权夺利,他大脑中早已被帝位之争搅得一团糟,他在父母之仇、家国之悲、祖宗遗训中纠结了太久太久,他成功地建立一些秘密力量,但很快,这些力量被皇权斩断,他一败涂地从此再无一丝亮光,直到林苏的横空出世,他又看到了一线曙光。
在他的认知中,林苏剑指帝位。
他也曾有过纠结,但很快就已释怀。
如果林苏真的夺了他姬氏江山,他觉得自己能平和面对,因为在他的字典中,林苏远比目前金殿上坐的这位,更符合祖宗的设定。
但没想到,林苏今天直接告诉他,他根本对皇位没兴趣,他心中的皇帝,是自己!
林苏轻轻抱一抱陈王的肩头:“你拿我当兄弟,我也拿你当兄弟,今日我明确告诉你,我之路,从来都不在帝路。”
“圣殿之上,文道之极,才是你的追求,是吗?”陈王道。
“也许是圣殿之上,也许是苍穹之上,也许恰恰相反……”
“恰恰相反是什么意思?”
林苏目光闪动:“或许某一天,我会在这里开一块小菜园,种上点小菜,闲来钓几条鱼,唱唱歌,吹吹曲,吟几首诗,写几篇文,赏庭前花开花落,看天空云卷云舒,彻底忘了文道、修行道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各种道……”
他一步踏出,抱起陈姐,横跨长空,消失。
他消失了,陈王还静静地看着他划过长空的身影……
人影一闪,阁心出现在他身边:“殿下,他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别人如果这么说我一定不信,但他说的,我信了。”
“他所说的,本王也信了!”陈王慢慢回头:“府里的网,可以收了。”
阁心勐然一震……
府里的网?
府中有陛下派出来的细作,她早已掌握,但是,她不敢妄动,因为这么一动,就代表着陈王的反叛之心,如今可以动了吗?
陈王道:“今天的事情对本王也有启发。既然他根本不敢掀桌子,我又何必谨小慎微生怕触怒他?他试探我的底牌也试探几年了,我现在来动一动,试探下他有没有隐藏的底牌!”
阁心眼睛亮了:“梅岭刚刚挖了个大坑,只埋两个人也空旷了些,正好多埋几个,让那些小人睁大眼睛看一看,今日的梅岭,亦是龙潭虎穴!”
……
林苏抱着陈姐飞越了梅岭,飞越了义川湖,也飞越了到目前依然热火朝天的瓷器厂,看架势是要回家,但是,林苏盯着海宁学府眼神有点亮:“海宁学府,很热闹啊,人似乎多了很多。”
陈姐轻轻一笑:“你离开的这段时间,其实学府里发生了很多事情,原本打算跟你说一说,遇上青花瓷这档子事,没说成……”
林苏落在学府之外三百米的地方,跟陈姐并肩步行,陈姐告诉他关于学府的事情……
海宁学府,现在的确是热闹了,因为流民多了,流民子弟也多了,此其一也。
其二呢?九月份的时候,新学年开始,学生增加了上万人,按说第一学年的那些术班学子们,该毕业给新学员腾位子,但是,他们中只有不到三百人选择毕业,剩下的人全都要求学习语文、算术中册。
开始的一个年级,现在变成了两个年级,人数直接增加了两万多。
为什么这些学子们对术班这么有兴趣?
根本原因还是前段时间的一场闹剧。
乾坤书院不爽海宁学府,派出一批学子来踢场子,诗词经典这些,科班的学子们接了过去,跟他们平分秋色,让海宁学府大大扬名——需要知道乾坤书院面对的是整个曲州,选择的是有文道天赋的文道天才,经几百年沉淀,声名远播,而海宁学府呢?只面对流民招生,不到十个大儒教学,底蕴也浅得多,两方学子战成平手,海宁学府其实已经赢了。
更大的惊喜还在后面。
乾坤书院的人跟海宁学府打成平手,如何肯服气?
非得比算术。
这一比,直接踢到了最硬的钢板。
术班这边几个十岁幼童出战,抬手之间将乾坤书院的天才,按在江滩摩擦,双方算术水平差距,简直是云泥之别。
那天,整个海宁全疯了。
乾坤书院院长都差点吐血了。
后来,海宁各大世家纷纷将自家孩子送到海宁学府,就连往日那些世家子弟瞧都不瞧的术班,也新招收了不少来自世家大户的子弟。
那些原来就在术班的学子,哪肯轻易离开?江滩、义水北川几乎所有的百姓都求抱山院长,让他们的孩子再学两年。
抱山和最顽固的丁大儒都对术班改变了印象。
林苏笑了:“这么说,乾坤书院赵千秋又在为我作嫁衣?”
陈姐噗哧一声笑了:“赵千秋遇到你,真叫遇到了鬼,以前,他只要双脚踏上海宁城,必定是知府亲迎,八方共敬,而如今,他根本不敢踏足海宁城,听说他的文心都蒙尘了……”
他一来到海宁学府,学府之中阁楼上轻轻一震,三条人影同时穿空而起,落在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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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抱山、丁大儒和任太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