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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抢夺(2 / 2)

两人都举起双手,猜下次对方伸出的指数。

“七!”

“四!”

“八!”

猜拳的声音此起彼伏。张良的棋子应该再过一格,但是前面却是田荣的棋子了。张良抬眼对田荣笑了笑,道一声“失礼了。”便伸手拿掉了田荣置于那里的棋子,作为己方的“俘虏”。

猜拳仍在继续,但是棋盘上的形势渐渐和开始变得迥然不同,一开始田荣占了绝大的优势。但是现在却颇有些难解难分了。

“六!”

田荣睁大了眼,看着张良一只手伸出五指,另一只手却紧紧的攥成拳没有伸出一指。他倒是猜错了。

见猜错他很是惊讶,眼里流露出难以相信的神情。

张良双手仍停在那里,等待田荣出拳。

“三!”

“九!”

“一!”

两人轮番出拳,棋盘中的形势一再变化。昭娖在张良身后看得连眼都不眨,陶杯中的酪已经用完,但她忘记了叫女婢再续上。

最终张良的棋子抢先一步到达太极。

“承让。”张良拢起双手向田荣稍稍一礼。然后从棋盘一侧中取出一只没带铜丝的博筹。

博筹共有六支,等最后清算双方各得博筹定胜负。

田荣薄唇抿紧,眉头也深深皱起来。张良抬眼望见他那抿紧的唇角,嘴边的的弧度悄悄翘上了些。

“七!”“三!”“五!”

见着张良从棋盘一侧拿起带有铜丝的博筹后,田荣眉间皱的更深,原先自得的表情已经不见。甚至额头上隐隐的出了一层薄汗。

昭娖听得身后女婢轻轻走动,换下她的那只空陶杯。

她一双眼睛盯紧了张良的脸,张良面上不动声色,既不见得意,也不见喜悦。他双手抬起来手中出拳连连。

终于田荣拿起了一只没带铜丝的博筹。但是他气息隐隐的已经有些不稳。越是心中不安,方寸就越大乱。

张良的棋子再一次将田荣的棋子逼死提走。所谓的六博棋乃是模仿春秋战国的军制:以五人为伍,设伍长一人,共六人。所设置而成。六博棋最大的乐趣不是在猜拳,而是斗巧斗智,相互进攻逼迫,将对方逼入死路。如果说这是博弈两人进行的一场小型战争也不为过。

六支博筹,若想取胜必须至少取得四支。眼下张良已经取走两支,田荣取走一支。棋盘侧的博筹此刻只剩下三支。所以接下来的博弈恐怕要是比方才更加激烈和残酷。

两人的眼睛分别盯紧了对方藏于袖中的拳头,一刻都没有放松。

周旁也在下棋的人们也渐渐注意到这边,转过头来。

张良唇边的那抹笑现在也淡去,点漆似的眼眸中盈盈透出锐光。

田荣的棋子行到张良棋子之后。他露出一丝欣喜的笑,几乎是迫不及待的伸手提走了那颗棋子。

张良见棋子被提走也不见急恼。

原本被提走的那颗棋子的位置非但没有被田荣自己的棋子填补上,反而让张良从后面追上逼死。

一只博筹再次被取走。

六支博筹,三支已经被张良取走。最后的结果如何已经明朗。周遭观棋的齐人啧啧称奇。

“这名君子已经在此处几日了,几日以来场场连胜。今日还道‘只求一败’,结果现在就心愿达成了。”周旁的人笑道。声音不大,但是足够旁边人听得真切。不禁有窃笑声响起。

“君子技艺高超,某心服口服。”

张良一方已经有四支博筹,已经不需再比,田荣双手持起向张良行礼认输。

张良也退避开不受礼,双手持起,口中道“不敢,本是良侥幸。不敢受礼。”

昭娖见张良取胜,不禁露出微笑,拿起手边的陶杯一口气喝下去。杯中的羹刚入口昭娖的脸色立刻凝固,下一刻立刻丢下陶杯,袖子捂住嘴连连咳嗽。

张良听见昭娖在身后咳嗽的厉害,连忙反过身扶住她。昭娖整张脸都埋入衣袖里咳嗽的浑身颤动不已。

他一手扶着昭娖,转眼看着那只被丢在地上的陶杯,翻开一看,竟然是茗羹。

“这是……”张良抬头看向一旁的女婢。

他声音微微沉下,女婢立刻“噗通”一声跪倒,说话都不利索“先生、先生明察!这只是茗羹、茗羹!”

所谓茗羹就是用茶叶和米一起炖煮而成的羹。这时候并不习惯茶水的苦涩,所以用其他之物一起烹调。

昭娖常年在南方的楚地,并没有尝过这种煮茶法。而且现在只有巴蜀等地有清水泡茶之法。并且被嘲笑成整天没病吃药的那种。

她受不了这种味道。

“想必是不习惯吧。无事无事!”有人出来打圆场。

女婢跪伏在地浑身颤抖。女婢的性命不值几张羊皮,但是秦法规定主人家不可以私自处死奴婢。故能算就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张良听得昭娖的咳嗽渐渐平伏下来,她拉下挡在脸前的袖子,露出水光潋滟如秋水的眸子和嫣红的面颊。楚楚可怜的望着他。

张良转回身子向那边的田荣道一声“失礼。”然后从袖子里掏出秦半两放在光洁的木质地板上。扶起昭娖穿上鞋履离开了。

在他们走后,棋馆内的人不知道谁说了句“那个小郎竟然比女子还要美貌啊。”

秦法有规定,不能私自相聚谈话。故虽然赞同这话的人多,但是也没有人敢出言赞同,各自散回自己坐席之上。

坐在自己茵席上的田荣缓缓的转过目光,看着已经半合上的拉门。

外面昭娖被张良扶着,她已经缓了过来。嘶哑着嗓子道“方才你真厉害。”

张良听见,扶着她的手不禁重了些许,那双凤眼里立即明亮了起来,如雨后清澈的湖面。

“你这么想,我很高兴。”他在她耳畔低低道。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喜悦。

说话呼出的热气呵的昭娖耳垂一痒,她不禁微微扭过头去,来躲避那双潋滟的双眸。眼眸转动间,突然发现自己的袖子和张良的衣袂处似有水痕浸湿的痕迹。想来应该是她打翻的那碗茗羹的“功绩”。

张良顺着她的目光回瞅到自己衣袂上的那块深色。干脆袖下的手就探了出去拉起昭娖的手就往另一条街道大步走去。

昭娖被他一拉差点撞到他身上。

“去哪里?”昭娖突然被拉走,心中有些不喜。

张良回首,笑道“自然是再去置办衣物。”虽然临淄城内人潮涌动,但是街道地面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脏物。商周有律法规定若是在道路上丢弃脏物,那只手丢弃的,就砍掉手,谓之曰:弃灰罪。到了秦,连相坐之法,弃灰于道路者黥面。

重罚之下,自然也无人敢在道路上乱丢弃脏物了。

陌生的临淄齐话偶然几句飘进昭娖耳朵里166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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