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昨天夜里向无垢道长请求过,让他派道观里的人来帮我们。”鄂霏英小心翼翼地弄着头顶上的发饰,似故非故地拨弄着,像是非常不适的感觉,说道:“没想到,他居然随随便便就答应了。说什么‘既然是挚友之女有所求,贫道怎能借故推脱?’诺,那些人现在就归表哥你使唤了!”鄂五小姐学着司马荼的语气,看起来活灵活现的。
“这……真的靠谱吗?”一旁的赵括也放下药筐,开始忆起昨夜同司马荼之正面对垒,说道:“依在下之见,我们还是小心些为好!”
鄂霏英辩驳道:“可是他没必要陷害我们啊!而且,那群道人都是对药物有所精通的,能让我们的工作事半功倍。”
“鄂姑娘所言不无道理,要是害得大家都置身险境,他们太平道也好不到哪去。”那位少年剑客若有所思地回道。
“凤哥哥,我……”慕容嫣倏然开口狐疑道:“我觉得,我们几个还是守在这里吧,以免出了其它的意外……顺便也好陪陪英姐姐,帮帮药馆里的忙……”
话音刚落,鄂霏英便倏地站了起来,欺身到慕容嫣面前挽着对方,庆幸道:“这个建议好,我到这里来,还不是因为你们在这儿,要是你们都出去了,也就跟在道观里没什么两样了……”
少时过后,众人便决定让小虎带着乡里与那些个前来相助的官差、道人前去采挖药材,而他们几位,便留守在药馆里准备接待络绎不绝的病患。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箩箩的药筐子从外面送到药馆里,它们齐齐整整地摆在后堂里。相比于昨日的一筐药里需要取舍掉大半无用草药的情况,此次有许多筐子里都不需要如此费劲取舍,只待药童前来取用炮制。
有了那些道人的加入,采药的效率固然是提高了许多。只是,总有一种隐隐的不安萦绕在人们的心里。要问是何种不安,自然便是关于司马荼的那些阴损的传言。难道真如司马荼所言,那些耸人听闻的谣传,仅仅是谣传而已?
太平道款待贫困百姓,为其提供吃穿,是真正发生了的事实;其蛊惑百姓,妖言惑众,亦是事实中的事实。
这看上去矛盾的两面,居然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同时展现在他们太平道众的身上,实在是让人琢磨不透。不过只需稍稍细细一想,便能初见其端倪。这些所作所为,无不是为了操控道众的心智,以达到更为邪恶的目的。
当认清楚事物本质过后,人们将不再被其所利用,而是反而运用起它来操控别人。在迷信的金字塔里,身处高位者永远不如身处低位者虔诚。这,便是太平道的立世之根。
只是,这样的道理也只有亲历者的感受才能最为强烈。或许就在今夜,罪业的火焰将开始熊熊燃烧,直至永远……
怀着心中种种的不安,那些少年人们,又度过了忙碌的一天。趁着看似祥和平静的夜晚,黯然入睡,却不知,一直隐藏着的危机,终于要在这时上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