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秦宗室虽然都已离开了上庸城,可是苻宏从长安带来的八千秦军却没有跟着苻宏一同去建康,徐宗文也想趁机将这支异族军队收为己用,所以他带着五百狼卫开始对这八千氐族精锐进行了长达十天日夜不休的整顿。
徐宗文为秦王苻坚立神位,设祭坛,还亲临拜祭的消息早已传遍了整个上庸,秦军对徐宗文这位往日的敌军大将是心怀感念,敬重非常!
八千秦军的整顿异常顺利,徐宗文甚至还为其取了一个新的军号——安秦军,取安定秦地之意。
安秦军大有来头,出自秦王心腹关中军,全部都是由清一色的氐人所组成。
氐族最先活动范围在川西北地区,起源于西川松潘高原,其习俗与其他夷狄迥异,不逐水草而居,而是与汉人相似,耕织传家,连姓氏都与汉人雷同。
但因种族复杂,强大如秦王苻坚也不能完全整合所有的氐族,所以苻秦虽然一统北方,却不能长久,只要一战落败立时土崩瓦解,这都是因为苻秦的根本——关中军被秦王苻坚分散各地,镇压胡虏,所以战力也在无形中被削弱了。
苻宏离开后,徐宗文凭借着北伐声名与善待秦国宗室的恩惠在八千秦军中建立了基本的威望。
徐宗文依照从前在建康调教禁军的手法,将五百狼卫打散分到八千安秦军之中,将骁骑军的战法和金鼓旗语全部一一传授给安秦军,又亲自整军,几日下来,这些被鲜卑人打怕了的安秦军逐渐开始散发出昔日的自信!
“杀!”
“杀——”
徐宗文手扶城垣,看着城外广阔平原上的官军营寨,枪如林,刀如山,旌旗簇动,人头潮涌,火把密集的犹如天空的繁星。
城外空地,千军万马,人喊马嘶,大小营寨,星罗棋布,明岗暗哨,犬牙交错,何等森严,何等井然,知道是安秦军精锐,不知道的只单看那一面徐字大纛还以为是徐宗文手下的骁骑军劲旅呢!
“主公练兵,天下无出其右者!”
“平五太守之乱时,主公率领数百狼卫防守临淄城,甚至亲自上城杀敌,即使是中了敌军暗箭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主将不惧死,部曲自然将生死置之度外,这也是骁骑军屡次大胜之缘由。”
“道者,令民与上同意,可与之死,可与之生,而不畏危也!诚如是也!”
“看样子,主公的手里除了骁骑军外,还将拥有一支战力非同一般的强军!”
“这安秦军气势非常,这对我等而言是喜事,喜事啊!”
郭裳与郗俭二人接到徐宗文邀请,登城观看军演,刚来到城头耳边便吹来一阵杀气十足的喊杀声,引得二人纷纷侧目。
“二位先生来了!”
“见过主公!”
“我等正要恭贺主公,喜得强军一支。上天护佑,我军如今实力大增,这可是好兆头啊!”
徐宗文笑着接受郗、郭二人的恭贺,望着城下进行军演的安秦军突然没来由的说了一句:“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郭裳皱着眉头,略微思索后忙问道:“主公,是慕容冲来了吗?”
徐宗文望着郭裳,重重地点了一个头:“不错!据报,慕容冲的先锋人马已经到了武陵,据此不足百里。”
郗俭大惊:“敌军朝发夕至,主公为何还让安秦军在城外演武而不召集入城防守呢?”
徐宗文回头解释道:“上庸城虽小,可是背靠群山,又有沔水小道,我军不是没有退路,而敌军想要顺利攻城却并没有那么容易!我所虑者乃是如何将慕容冲放回去。”
郗俭不解其意,既然敌军进山都难,上庸又易守难攻,为何不趁机吃掉这股燕军,反而要放走慕容冲呢?
郭裳反复捏着下巴的短须,在心中多次揣摩之后才道:“主公是要利用慕容冲去对付慕容垂!”
“上庸之危尚且未解,怎得又?不,我明白了!主公当真是用心深远,属下不及啊!”郗俭想通了此间关节,看来主公并不想以上庸为始西征,而是一直都把北伐当做第一要务!
徐宗文摇了摇头:“我军先锋佯败,吸先引慕容冲入阵,然后伏兵四处将慕容冲主力击溃,将其干出上庸境内即可。”
“自古只知有歼敌之计,未闻有纵敌之策,虽可利用慕容冲对付慕容垂,可是燕军已经占据长安,慕容冲一旦战败不会向北,而是会向西遁入三辅,主公此举岂非放虎归山?”郗俭又提出一个一个疑问,他想了想,觉得还是斩草除根的好。
徐宗文还是摇了摇头:“他会向北的,他会去投靠慕容垂的。不知二位先生可知高盖此人?”
郭裳正在沉思,忽然听到这个名字,他也是一惊:“主公是说高盖会反慕容冲?若是如此,慕容冲还真是只有投靠慕容垂一条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