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光听卷数,忽略了一件事儿,那就是,古代说的卷,是实实在在的卷筒。并不是我们现在想的,分卷言事,一卷结束,下卷开始。”
孟超凡听完,瞬间思路大开,对呀,说的有十六卷,不一定就非要是十六卷内容,也有可能是十六根卷筒。
“其次,我们讲仲景着作散乱,也有一个过程,历史记载张仲景曾经做过长沙太守,归属于刘表,他当太守的时候,他的着作肯定不至于流散,我们假设此时的仲景着作是完好的。
按我们熟知的三国历史,后来曹操占据荆州,与孙刘联军大战,战乱中,卷筒不好保存,难免流失。”
有道理呀。
但是有人当场提出异议,“没有切实证据支持,这只是你的推测,张仲景做没做过长沙太守还是两说。
《后汉书》《三国志》里面根本没有提到张仲景这个人。我们一直流传的说法是北宋林亿等人,引用唐代甘伯宗的《名医录》说:南阳人,张机,字仲景,举孝廉,任长沙太守。
但是《名医录》也早已亡失,没有确切证据。”
熟悉的感觉回来了,李介宾看向那人,是李老左手边的,可见是半路出家的,但是对于经史如此详细,此人治学相当严谨呀莫非真的是研究历史的?
中国人对于修史的着迷与偏执,世所罕见!乃至于中国人口中的历史,跟老外口中的历史完全是两个概念。
打个比方,西方的《荷马史诗》,够出名了吧,这在西方人眼里就是他们的历史书了。
而在中国找一部跟他同档次同类型的书,你猜猜是哪一部?
《史记》?不是。
《三国演义》?忍住笑,不是。
《金瓶梅》?忍住了,不许笑,还不是。
答案是,《荷马史诗》这部西方人眼里的史书,其内容在我们找一部来对应——《山海经》哄堂大笑。
也因此,中国人对于史书的考证,何其严谨。
路天正小声在他旁边说,“陈教授是医史学专业的”
果然,此人功力深厚,非老唐那半吊子的历史水平可比,看着这人说完后,趾高气扬的样子,这感觉越来越熟悉了。
完了,居然有点小兴奋了。
一杯茅台下肚,此时的李介宾限制器打开,战力狂飙。
“陈教授所言,确实中肯,张仲景任长沙太守的说法,最早见于宋。”这是要认怂了吗?
陈教授觉得,小子还是嫩了点,识相就好,岂料下一刻,李介宾继续说道:“可惜陈教授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小子!你今天不说个一二三四五,我让你不能生离此地!
“《三国志》虽然没直接记载张仲景任长沙太守,可里面记载了长沙太守呀,陈教授学识渊博,不如给小子指点一二?”
陈教授愣着了,长沙太守?他说的是张羡吗?
《三国志刘表传》云:建安三年,长沙太守张羡叛表,表遣兵攻围之。
《三国志桓阶传》云:太祖(曹操)与袁绍会官渡表急攻羡,羡死,城陷。
官渡之战在建安五年
《三国志刘表传》续云:长沙太守张羡叛表,连年不下,羡病死表乃并土,南收零桂,北据汉川,地方数千里,带甲十余万。
所以刘表攻下长沙大概是在建安六年左右。
陈教授心中浮现这些内容,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少年郎。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