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我就按照书记的意思去办,花圈骨灰盒这些能省则省,预算减到两千块。”
“嗯。”
马胜然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问:“财政这方面你还是要多动动脑筋,多往县里面跑跑,争取资金尽快到账,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再有本事,兜里没钱是办不成事情的。”
这个时候,厉元朗也没必要隐瞒了,便如实告诉马胜然,他正想着去信用社贷款二十万,以解燃眉之急。
“张主任?”
马胜然立刻头摇成拨浪鼓,玩味说:“别看这家伙是个笑面虎,内心却鬼得很,表面上答应你,不得罪你,背后就是一个字,拖。我看你还是别在他身上费劲了,去县里跑一跑,二十万在金县长眼睛里,就是个小数目。”
“放心吧马书记,对付张主任我自有办法。”厉元朗语气非常坚定,似乎已经找到张主任的软肋。
“这件事我不管过程只要结果,二十万到账,你头功一件。还有就是……”马胜然指了指追悼会上的悼词,他用红笔画了几处圆圈,要求用词改一改。
厉元朗接过来一看,马胜然在追悼词是鸡蛋里挑骨头,基本上肖展望生平那一块,没有什么亮点可言,和普通人无异了。
悼词本身就是说给活人听的,肖展望活着的时候和马胜然对着干,死了马胜然还不放过他,和死人计较,可见他的心胸宽阔不到哪里去。
从马胜然办公室里面出来,厉元朗忙乎着落实肖展望的追悼会事情,同时又催促关春明去找张主任办理贷款。
追悼会两千块的预算乡政府都拿不出一分钱,只有钱到位,才能启动乡政府这台老旧的破车。
结果没一会儿,关春明急匆匆返回,泄气的坐在沙发里,气得直摇头。
“张主任真是条老狐狸,说是他已经向上级打报告了,要我们再耐心等等。什么等,就是拖着不给办。”
厉元朗似乎早有准备,当即打了几个电话,简单说了五个字:“按计划进行。”
然后坐在椅子上,扔给关春明一支烟,让他别着急,估计抽完这支烟,张主任就会来电话求他们贷款的。
真的假的?关春明将信将疑,不知道厉元朗的宝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到一支烟的工夫,厉元朗的手机便响了,张主任求饶的说道:“厉乡长,我算是服你了,乡里给信用社断水断电,现在正是年底还贷的关键时刻,断水可以应付,断电了电脑用不上就办不成还款手续,信用社完不成还贷任务,我这个主任可就干到头了。厉乡长,你真厉害。”
厉元朗则笑说:“张主任讲的是哪里话,乡里检修电路和自来水管道,是正常行为,何来的断水断电一说,你是冤枉我们了。”
“行,厉乡长,咱们啥也不说了,你理解我的难处,我也理解你的苦衷。这样吧,你让关所长带手续来我这里,我立刻办理贷款业务,多了我没权利,三十万,够不够?”
一下子多出十万元,不仅解决了燃眉之急,还能让乡政府这部机器加满油足够运转,厉元朗自是喜上眉梢。当然了,三十万入账后,信用社停水停电现象立刻不存在,自来水畅通,电量充足。
厉元朗出此下策也是不得已为之,张主任对他笑脸相迎,客气有加,他就猜出来不是那么好对付。
果然一上来,对方就采取表面上答应实际上拖延的战术,厉元朗便指示乡变电所和水利站,要他们给信用社断水断电,直到解决贷款问题才开闸放行。
这也是没有办的办法,是被逼出来的无奈选择。
这一招还真奏效,刚一停水停电,张主任就受不住打电话求助,他自然明白厉元朗的良苦用心,有意在贷款额度上增加十万元,就是担心厉元朗再给他上眼药。
关春明出去不到半个小时便乐呵呵回来,三十万元已经进入乡政府账户,一般是三到五个工作日到账,张主任真是卖力气,特事特办,这边办完手续,那边钱就打入户头,一点没耽搁。
关春明乐得老脸通红,眼睛里直放光。
说实话,水明乡政府很久没见到这么多钱了,他这个财政所所长再也不用为没钱操心睡不着觉,整个人立刻神清气爽,感觉顿时年轻十岁。
只是厉元朗却没那么兴奋,他对关春明下了死命令:“从今往后,谁要是动用这笔钱的一分一毫,都要有我的亲笔签字才可以,没有我的签字,任何人都不行。谁要是找你,就往我身上推,说这是我的决定,要他直接来找我。否则,我唯你是问。”
“放心吧,乡长,我知道这笔钱来之不易,会替你把好关的。”
关春明看厉元朗的眼神,瞬间迸发出肃然起敬之心出来。
但是谁也没想到,钱刚一到账,就有人打起了这笔钱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