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熊家就是当年那个给外面来的道士引路的人,那就也相当于杀父杀母的凶手,而自己,被凶手养大,还成了他们家的一个小跟班,这无异于认贼作父二十多年。他一想到死去的父母,定然会为他们委屈。
还是那句话,我这人心胸不怎么宽广,又很阴暗,所以,当初第一次宋叹和我讲起他的故事的时候,我就在想。既然宋叹爸妈死后,他在大街上喊,谁被我爸妈照顾过,‘能不能给我一只烧鸡吃,谁给,我就给你叫爸妈’的时候,都没人站出来。为什么偏偏熊家站了出来,还是偷偷站了出来,这是不是就有些隐情在里边?没想到啊,还真是如此。
当然,我有这种想法,是基于我这个人成长经历而言,但我没说出来,更没去质问别人,这和“不是你撞的你为什么扶她”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见宋叹哭的差不多了,我点了一根烟,就像他以前塞给我一样,我塞到了他的嘴里。
叼着烟,此刻宋叹反倒比先前冷静多了。
我第一次发现,这家伙咬着牙的时候,脸蛋子上的胖肉是不抖的,看来是发狠了。
“既然他们要害咱们,那肯定洞口是出不去了!”
“没错,咱们进来的时候,留意到那些深深的车辙了吗?二嘎说了,挖机铲车都在外面候着呢,咱们进来之后,洞道就被砸塌封死了。”
“那……咱们岂不是没有出路了?”宋叹抬起头,看着我道:“老罗,你早就看明白了是不是?”
我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现在好了,二嘎虽然死了,可他就是个小瘪三,不入流的角色,咱们俩也交代这了。人生地不熟的,荒郊野岭,地下深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
“你自己明白过来,不比我告诉你的有意义的多?行了,别着急,还没到绝路呢。”我一边说着,一边将我俩身上的几包烟都拿了出来。
“干嘛呢?”
“抽烟啊!”我笑道:“给山神爷点一个根,让他给咱们报个信,请两个帮手过来。”
宋叹一脸无语,皱眉道:“老罗,你……你就别和我来这虚的,你这人太贼,我把不住你的脉,你到底是咋想的……”
“把你的皮夹克给我!”我把宋叹的衣服和我的外套卷在一起,用单火机点着了。
这皮草和丝织品很爱着,几下子就冒出了火光,一道烟柱顺着上面的小洞就飘了出去。
“老罗,这成吗?这点小烟能飘到哪啊?最近的公路可有好几十里地呢。再说了,这山洞里圈烟,没吸引到人呢,一会把咱们俩闷死这里了!”
我没搭理他,见火势差不多了,就把几盒烟一股脑丢进了火堆里。
然后就找了个石阶,靠在那闭目养神了。
“妈拉个巴子的,老子可不能饿死渴死在这,我必须回去,和熊雄来个了断!”宋叹一边踱着步,一边朝上窥视着,着急的直跺脚。
“你晃的我头都晕了!”我无语道:“这是最后一次,反正以后你要是还如此没脑子,我可不带你玩了。”
“你还是说说这次吧,咱们到底咋出去啊。估计这,那伙人不见二嘎回去,用不了多久,也就找来了,他们居高临下,不管是火攻还是放毒,哪怕是封死洞口,都能要咱们的命。”
“别着急,山神一会就到!”我淡淡一笑道。
“山神……你当你是孙悟空呢,你点把火就把山神交出来……”宋叹嘀咕着,气不过,冲着二嘎的尸体踢了两脚。
就在宋叹抓心挠肝等得不耐烦的时候,上方洞口忽然光线一晃,一个小脑袋趴在了那:“吕大师,找到了……”
“奴柘?老吕?”宋叹惊愕道:“你们怎么来了?”
我一笑道:“我要说,他们一直都在后备箱,你信吗?”
吕卿侯朝我们嘘声道:“别出声,不远处就有人……我这就想办法把你们拉上来。”
宋叹愕然地望着我,又是摇头,又是咂舌:“老罗,你这人太牛逼了,今早上你是故意给熊雄使了个诈对不对?你老早就留着后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