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有那神通,能在码头把人全杀了,倒还省事呢。”青年一拍桌子,笑了起来,“哈哈,他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就他那样,怕不又是个只会说大话的。”
居不征稍微用了点劲,把酒杯“咔”地放在桌上。其他人察觉他有些不高兴了,纷纷立刻住嘴。
有点酒水洒在他的手上,居不征拿抹布擦去:“你们啊,收收心,别整天议人长短。”
下座众人对他说的话都言听计从,没有不听的。他们于是不再说这件事,酒馆顿时安静不少。
忽然,就在这时,门外呼哧呼哧跑进来一个少年。
听到动静,众人一齐转过头去看。
只见门口的方向,赋云歌一手扶着门,脸上好像有些汗水,缓缓跨进了酒馆的门槛。
居不征见到是他找来了,脸色微微露出笑意。
酒馆里很凉快。赋云歌抖着解开的衣领,一边朝居不征走去。
“居阿叔,关于老庙,我想再找你商量一下。”
…………
迢迢青山外,脱俗昇平天。鸾鹤水云间,丘陵山阴里,野径一草庐。
袅袅青烟,与缭乱的山霭合和一处。淡淡的草药清香,在视野不清的远近弥漫。
松风摇曳,湛亮的露珠挂在环屋的树梢头。青鸟栖息,茅屋的草顶一片安详,黄泥的颜色顺着墙根平铺在草茎之下。
缭绕的雾气遮住午后的天云,让人不觉流连其间。日长如小年,清幽的环境宛如仙人在野,恍然如午睡一梦。
背靠着低矮的山丘,隔山就是满目的江声。水如墨画,绵延到更远的所在,水鸟飞舞,掠过清澈的江面。
茅屋一隅,一尊斗纹青铜圆头鼎,正在冒着滚滚氤氲的白烟,鼎下铜色暗红。
正在燃烧的柴火,却并不是通常的枯枝之类。点缀着紫色星点的草茎,正束成一束,前端正燃烧着同样青紫的火苗,不温不火地发出“嚓嚓”的低吟。
漫山烟色,正是出自这尊小鼎。高悬的鼎耳已经被水渍浸泡为光滑的黑色,铜锈的表面上,也染上了一股好闻的草药异香。
周遭无人看顾,任凭烟雾徐徐飘出茅屋,逸散向远处的天空。
而在正堂之内,一个熟悉身影,此刻正伏案研读一部经书。高高翘起的桌角盘成流云的形状,看起来赏心悦目,构思精妙。
柏无缺已经在这里钻研了许久。这部医典算是师父的心头肉,终于肯让他自行,其间磨难,不言便知。
他看得很用心,同时计算着鼎中丹药的时间。估摸着时候将至,他拿一片阔叶的草药标本夹住书页,朝外款款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