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一结束,马武就被刘秀请到偏殿。刘秀一见马武,便热情地向前向马武说道:“将军之名,如雷贯耳,今日见面,果然是人如其名,邯郸城中有一处名胜,唤做赵王台,风景宜人,正是将军这等勇猛之士劳顿之后的最好休憩之所,本王想邀将军一游,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马武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介武夫,对于刘秀的邀请,即使是指挥千军万马也如行云流水一样的他,此刻也猜不透刘秀的意图,索性以不变应万变,马武沉吟片刻,便答应了刘秀。
马武此人,虽然对主上忠心,但是对于长安更始政权的昏庸不堪、腐败无能,致使民不聊生、天怒人怨,则是从心底厌恶,因为这与他小时候就立下的替天行道的宏愿相去甚远,因此可以说,马武是一个有抱负的将军。过去和刘秀共事之时,他就从心底敬服刘秀的才德,只可惜此一时彼一时,他如今高居六将军之首,很难舍弃官位而投奔刘秀。
刘秀为了说服他,假装漫不经心地对他说道:“本王已经得到了幽州方面的突骑,只是没有适合的人为我领导他们,所以想请您做主将,不知您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马武立知刘秀的拉拢之意,于是委婉地回答道:“多谢萧王抬爱!末将愚笨怯懦,又没什么谋略,比之您手下无数的能人猛士,实在是微不足道,只怕误了将军大事,不能胜任如此要职!”
刘秀随即一笑,继续说道:“马将军太谦虚了,本王麾下的人怎么能与将军相比。如今本王虽然有甲士数十万,却没有如传闻所说的战将千员,因而本王最需要的,就是将军这样的当世猛将啊。只要将军能够为本王效力,则必定能够成就功名大业,希望将军好好考虑一番。”
刘秀一番言语,虽然没有让马武浑然忘我,却也在心中湖面投下一颗石子,刹那之间,一石激起千层浪,他的心动了。只是投降的话,一旦事情败露,则必定是灭族的结局。况且此时时局未明,刘秀的实力,相比于刘玄而言,还是处于弱势,应该再观察一番才可以下定决心,因而临走之时,马武只是诚恳地说道:“嗣后如有机缘,马武愿意听从大王的调遣!”
听闻马武如此说道,刘秀心中已经可以确定,这马武并不是“朽木不可雕也”,他要的不过是一个合适的时机,因此可以说,此次赵王台之会,分化谢躬和马武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但是要真正地诛杀谢躬,目前还难以实现,只能做好准备、等待时机。
上天仿佛特别眷顾刘秀,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这日,探马来报,两支流民军前来进犯,其一尤来部从东郡出发,进逼魏郡。其二青犊流民军数万人从上党郡东犯,进入河内郡武德县境内,驻扎在黄河北岸的射犬聚,窥伺邺城。这两支流民军东西夹击,大有合围邺城、北上邯郸之势。当此之时,刘秀丝毫没有乱了阵脚,他急命大将军耿弇为先锋,率领汉军南下攻击青犊军。同时亦不忘借机削弱甚至诛除谢躬,命其率部直奔尤来军。
汉军两路很快就在邺城汇合。刘秀一见谢躬,就借机安抚他道:“本王决定南下河内郡武德县,直奔射犬聚,剿灭实力强横的青犊军。依照我军之军力,只要上下一心,勇往直前,打败贼人指日可待!只是本王担心,尤来军在山阳郡,假如听到青犊已经被我军击破,必然惊恐散走,那样就如放虎归山,以后要剿灭他们,就难上加难了。因此,本王想请谢尚书在隆虑山一带狙击尤来军北窜。相信有谢尚书的拔刀相助,一定可以给予敌人顽强的狙击。依照尚书的赫赫伟才以及你部下的无敌军威,一定能够击败这股流民军、将他们全部擒获!若是歼灭了这股草贼,不仅可以让你我的军力大增,稳定魏郡、邯郸郡,尚书也可以立下奇功一件!”
这一番慷慨陈词看似诚恳,实际上则是包藏祸心,其实刘秀是有两重用意的。一方面他可以借助尤来军的强大兵力迅速地削弱谢躬,另一方面则可以让谢躬出了城池,调虎离山。
可叹谢躬终究是技不如人,或者说他并没有和刘秀一样,早就暗怀害人之心。因此,到了大祸临头时还没有丝毫的觉察,反而一心想着报国立功。因而刘秀的提议,谢躬没有丝毫地犹豫,就全部应承了下来,为防不测,谢躬还留下了大将军刘庆、魏郡太守陈康两名心腹镇守邺城。只是谢躬不知道,虽然这二人曾一直是他的心腹臂膀,但当他们面临荣辱得失、生死存亡的抉择之时,是否还能坚持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