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襄王深谙用人之道,纵观整个战国历史,似乎只有秦昭襄王,在唯才是举、文武搭配上做得最为出色。自从魏冉等人淡出秦国的政治舞台之后,白起就不再是宣太后政治集团的人,当然他也不是秦昭襄王的人,而是秦国的人,能够让他忠心的唯有秦国本身。
可是秦王需要的人不仅要忠于这个国家,还要忠于他个人。因为只有这样,秦国才能够不断强盛,他才能够将权力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所以范雎的出现让他实现了这一愿望。
白起和范雎之间,与其说是政治上的争斗,不如说是忠于个人还是忠于国家的争斗。在那个时代,王权是高于国家权力的,依此几乎可以断定范雎和白起的不同结局。
范雎在重视国家利益的同时,更加注意维护秦王和自己的利益。而白起则不同,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了攻灭六国、实现天下一统上。
而阻挡白起实现这个宏图伟愿的最大绊脚石就是赵国,他知道自己和赵国必将有一个决定战国未来命运的战略大决战。秦国胜利,则终结战国的必将是秦国;反之,如果赵国胜则赵国必将主持将来的战国局势。至少,秦国经此一役之后,需要经历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够重新恢复生机……
当时,魏国连番损兵折将,韩国空有其名,楚国已经没有了任何威胁,齐国正和秦国交好,正是秦国攻击赵国的最佳时机。
白起之所以能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在于他能够在战前做充分的准备。从前白起之所以能够率领区区10万将士便能够横扫天下,动辄砍头几十万,就在于那些国家在很多方面赶不上秦国。但赵国的实力却不可小觑,当时赵国的军事实力与秦国相差无几,无论是在兵力总数、兵源配置、战将谋略等,赵国都能够和秦国一较高下。
白起与赵国大战一场的愿望一直未能实现,原因之一是没有碰到强劲的对手,白起与赵国军队虽打过几仗,却未曾和他心中最大的对手廉颇交手,等到白起成了天下名将,廉颇已经开始淡出赵国的军事舞台;之二则是没有碰到合适的地方,白起用兵讲究出其不意,掩其不备,而往往在这些过程中,与魏国、韩国的兵力胶着在一起。
所以,白起一直在等待“天时、地利、人和”。“天时”者,就是要恰当的时机出击,如今已经具备了;所谓“地利”,则是需要抢占有利的位置,如今秦国和赵国各自凭借着坚固的城池相互对峙,“地利”上秦国还谈不上优势;所谓“人和”,秦国自然众志成城要打击赵国,这时六国之中的赵国已经被成功孤立起来,只是眼下赵国国内民心尚稳定,“人和”上的优势,还不是很明显有效。只有“天时、地利、人和”三项齐备,白起才会选择给赵国致命一击。白起知道他等待的大战关乎他自己的名誉和秦国的地位,所以必须慎之又慎。
白起的战略战术通过阙与之战、华阳之战、攻灭楚国等战役已经表现得很明显。
第一,白起作战坚持的是打歼灭战的思想,所以他的目标不仅仅是攻城夺地,还要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白起作战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突出特点是善于野战进攻,战必求歼。这和后来的飞将军李广、西汉卫青、大唐李靖等历史名将的作战方式有异曲同工之妙。很善于打歼灭战的白起,将围歼战术运用得很出色。
第二,为了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白起更加强调追击战,对兵书中所言“穷寇莫追”根本不屑一顾。因为他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即使敌人有伏击,他也能够将计就计。所以每次作战后,白起还会对敌人穷追猛打,与商鞅的“大战胜逐北无过十里”(《商君书·战法第十》)的战略思想大相径庭。
第三,白起重视野战筑垒工事。战争中经常需要诱敌军走出营垒,继而在预期歼敌地区筑垒阻敌,并布置重兵防止败军突围。此种以筑垒工事作为进攻辅助手段的作战方法,可谓前无古人。
第四,在战前进行精确料算,这是军事家最神往的境界——料敌于先。不论敌我双方政治、经济、军事、国际国内局势如何,白起在战前都会对其进行精确的料算。他往往能够一针见血地指出关键所在,能“未战即可知胜败”(《战国策·中山》)。所以太史公司马迁在《史记》中,毫不吝啬地称赞白起为“料敌合变,出奇无穷,声震天下”。
有如此四点,再加上以往的战绩,白起被称为“战神”实在是实至名归。而这个名号远远不止于简单的一个称号,它带来了巨大的连锁反应。许多将领只要一听闻是白起亲自领兵作战,便会闻风丧胆,最终不战而逃。这个时候白起就会发挥他的优势——穷追猛打。于是,很多战场都出现了这样一个情景:一方丢盔弃甲,狼狈而逃,并且最终一个个倒了下去,虽然所剩无几,依然被屠戮;而另一方人马则不顾一切地收割着他们的人头,丢了上衣盔甲,只拿着大刀如屠猪宰羊一样,在战场上发疯似的追击。
最终,所有国家的所有部队,都成了白起选择的猎物。但他选择的首要猎物是韩国。首先打击韩国,不仅能够抢占有利的地形,夺取肥沃的土地,还能够将一支利剑戳在赵国的鼻梁跟前。如此,战争的主动权就掌握在了秦国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