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也变相坐实了对方,的确是心中有鬼;宁愿当面冲突外逃,不愿接受都衙的质询。这也意味着在安西大学/学宫中,的确出了严重问题,乃至是身为保举人的自己,都难辞其咎的巨大干系。
然而在片刻之后,外间的喧嚣就突然戛然而止,然后又变成了乱糟糟的轰声不绝。待到强打起精神的贾善长,跟随着判官郭元宗走出宣伦堂,就看见没逃出多远的元吉山,已然浑身抽搐瘫倒在地。
肩头上还插着一根不知名的尖刺,被几名身穿甲壳的军士团团围起来;反手绑脚的制服当场。但与此同时,在外围的士卒拦阻和封锁之下,越来越多闻声而动的学子、教师,正在从各处聚拢过来。
“该死!”郭元宗皱起眉头呵斥道:“在外值守的都是死人么?怎会让学子们无端聚集起来……”“坏了!”贾善长则是心中一沉,比他预期更坏的事情发生了;只怕是有对方同党乘机煽动闹事。
下一刻,还没等重新打起精神的贾善长,主动走上前去劝散这些师生;另一场变故就骤然而生。远处的一座五层书楼的顶层,突然就轰然崩碎、塌陷下来;在尘烟滚滚之中,传出了低沉的咆哮声。
紧接着,几头似人似狼的丈高大兽,就呼啸着从崩落的书楼废墟上一跃而下,如同电光火石一般的腾跃、踏碎了,好几处房舍建筑的屋脊;径直向着扎堆的学子、生员人群,咆哮不绝的飞奔而至。
虽然,布置在宣伦堂周围的甲兵,飞快调转了方向,朝着这些骤现的直立狼兽,迸射出如雨点一般的箭矢;但大半数都被其轻易的甩在身后。少数正中其身的,却像毫无影响般被鬃毛弹开、挂住。
转眼之间,当头的硕大直立狼兽,就踏碎了一座亭子的琉璃瓦顶,眼看就要扑入逃散不及的人群中。下一刻,凌空骤现一根带着尖刃的银链,冷不防扎在它的反曲后腿上,猛然将其拉扯掼摔在地。
顿时就重重的撞歪了亭子的立柱;又将其缠绕数重的勒紧在,缓缓歪斜倒下的立柱上;然而,在这只被束缚的狼兽急促呼啸之下;其他几只尾随而至的狼兽,也迅速调转了方向猛扑过来意图救援。
然而,就听碰碰的连声轰鸣震响,当先就躲无可躲的两头狼兽,被迎面的散弹轰击得满头满脸;原本足以反弹、滑落箭矢的鬃毛,也随着迸溅的血水,炸裂的满天飞散,而爆发出凄绝的惨叫哀鸣。
剩下一只漏网之鱼的狼兽,却是以前两者为掩护顺势扑下挥爪,刹那间就抓裂了束缚着头只狼兽的立柱;然后,就被一扇雪亮的宽刃飞斧,猛然斩在了硕大头颅上;将一只眼睛连面颊一齐劈裂开。
顿时动作一顿,就被更多抛投而至的细细钢线,缠绕住躯干和上肢,紧紧的勒束在了一起;又在拉扯之间割裂了鬃毛和外皮,深深的嵌入了肌理中;随着它的激烈挣扎,迸射处一股又一股的血泉。
与此同时,在安西学宫的另一端,原本直立狼兽出现的区域内;原属于医学院的外墙上,正有易装成仆役的一小群人;相继攀爬越出跳下,逃向野草萋萋的旷野中;又激起了游哨示警和追逐声声。
而在安西都护府的理所——疏勒城内,身为安西营田使的张延赏,也满脸不虞对着拦阻外出的虞候,大声呵斥道:“伱在胡说什么,都衙内怎么可能会有,贼人的内应和奸细,可真是荒谬至极!”
但下一刻,他就被一柄短横刀横在了脖子上,而满脸震惊的喊道:“杨万赏!杨田曹,你想做什么?你可是,杨副都护的乡党啊!”然而身侧的田曹参军杨万赏,却冷笑道:“自然请你送一程。”
“不用了,你们谁也别想走了。”片刻之后,面沉如水的安西副都护杨袭古,却断然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又对着被挟制的张延赏,意味深长的说道:“也不用再相互掩护了,妙水使者张营田。”
“什么!岂有此理……”张延赏闻言一愣,又瞠目结舌喊道:“副都护,你我相识多少年了,于公于私也算是顺利和睦,怎会如此昏聩不明……”杨袭古却是沉痛道:“正因如此,我才想不到!”
“我也想不通啊!如此出身与前程,为何从贼……”下一刻,他像是泄愤一般的,骤然向着张延赏猛然挥掷出一物;然而,就被持刀挟制他的参军杨万赏,条件反射一般的举刀挥格,碎裂在空中。
却是一方摩挲得十分光洁的玉牌,不由一阵错愕;然而,已经反应过来的张延赏,却是毫不犹豫的轻易挣脱开来,同时将其一把推出去,同时在口中喊喝道:“你这个该死的拙货!不打自招了。”
片刻之后,他已然如同大鸟一般的腾跃过高墙,将诸多乱射的箭矢甩在身后。就见前方被清空的街道上,只剩下几名黑壳甲的士卒,不由在脸上露出一丝狞笑,自己赐福数重可不是这么好对付的。
然后,就听到了数声空气的劈裂炸响,他的前冲之势像是迎头撞墙一般,猛然被弹飞回去,贴挂在了外墙上,忍不住腥甜上喉,吐出一口血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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