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平日里努力所维系的自矜和坚强、沉静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身为小女子的柔弱无助;那也是一种远远异于父兄,周顾和关怀的亲情之外,充满强势的安全感和别样的刺激亦然。
“你这就错了,这点干碍又算的了什么?”这一刻江畋却想起了,身在另一个时空的所谓血脉后裔:娇小可人的小圆脸儿和形貌酷似阿姐的嘉善君。不由捡起曾经那套说辞,继续解释/忽悠道:“更何况,我辈的履历红尘之道啊,只求本心随性、念头通达,不求崇圣入道。事实上,就算是上古的修仙之道,也不是完全断情绝性,强求一定要存天理、灭人欲。有时候,七情六欲也是红尘炼心,火中种莲的一部分过程而已。只要本心坚明,又何俱外物的浸染。”
江畋从来不肯承认自己是神仙什么的,主要是不想随随便便的被人套上神仙啊,圣贤什么的;事先设定的大义道德良心之类框架,给变相约束起来,然后就只能按照别人的步调,而被欺之以方。所以预先铺垫和补全好,相应的人设好了。
因此,不知道多久之后;激烈颤颤的帘幕间,突然就探出了一支炫白的令人夺目,珠圆玉润、肉光致致的玉臂;竭尽全力的拉响了召唤的响铃。而后又对着应召而来黑白女仆装的侍女舜卿,颤声招呼道“舜卿……你……且……进来……”
当月色越发的西沉,外间庭院当中的夜鸟虫鸣蛙叫,也随着风声中暗澹下来的月色,听流小筑中彻底熄灭的灯火,而慢慢的沉寂下来。随着天地间短暂的转暗由明,一个窈窕身影突然出现在墙头。
只见“他”矫健轻捷如灵猫一般的横空一跃,甚至都没有发出多少声响,就落在了一处荫盖如伞的大树枝干上;然后左右顾盼着打量着周围的情形。然后,才在远处池泊倒映如镜的指引下,找到了掩隐在假山、径流和花丛树木之间,只剩隐隐檐角一隅的听流小筑所在的方位。
只见“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开始脱解脱下身上,可能引起怀疑和误会的多余物件;又整理了一番形貌之后,这才再度轻身纵跃过庭院中的花石树木,向着庭院深处浸没在黑暗中的建筑而去。
然而就在即将靠近的下一刻,“他”突然就悚然一惊的顿住了步伐。因为,正在一片幽暗的房檐边角,突然显出一双泛光的眼眸,正直直盯着“他”。然而,“他”却是大大松了一口气。
因为,暗中窥探的那双发光眼眸,赫然是源自一只仅有拳头大的灰黑幼猫。虽然这只小东西,正当呼呼有声的弓背炸毛,做出一副凶狠异常的姿态来;但是对“他”却毫无威慑力可言。
甚至还忍不住满心宠溺的情绪,而在身上摸出了一根权做零食的蜜汁肉条;小心翼翼的慢慢探伸了过去。然后,就听风声一响、毛团一闪,来人的手也被狠狠挠中,而丢下肉条吃痛收缩了回来。
而在月色下,竟然是一股血线从“他”手背上因透了出来,又顺着手指低落在草叶之间。下一刻,来人紧咬牙关才不让自己痛叫出来,突然间就后背如过电一般的突然战栗和悚然而惊。
因为,随“他”骤然侧身偏头的动作,一只惨白异常的手掌,不知何时从“他”身后探出,犹如一阵烈风一般的略过耳畔,又以凌厉之势崩断了约束发髻的系物,刹那间将满头青丝扑散开来。
与此同时,如同蛇缠一般悄然而至的另一只手,也紧接无暇的抓了她的肩头上;却又在她凌空甩臂如鞭一般的激烈抖动和颤颤之间,被以分毫之差险险滑落开来,而只是刺啦撕碎了一截衣袖。
来人也毫不犹豫的反手一掌横斩而出,瞬间就像是击中和穿透了空荡荡的衣物,然后才余力未尽的正中一个软绵绵的实体;却是毫无着落一般的迅速弹开,却也让“他”顺势借力反推开一段距离。
然而,这时完成转身面敌的来人,也终于看清楚了偷袭者的面目;那只是一个衣裙如雪、肤色惨白的女子,形如毫无分量的鬼魅幽魂一般,信手搭在一丛树枝上,轻轻的在风中飘摇荡漾着。
就见对方突然舔了舔,修长而尖锐手指上的残迹,对她露出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咧嘴笑容来。而这一刻,来人才惊觉起来,自己被扯碎衣袖的臂膀处,赫然传来清凉通透而又火辣的生疼。
却是从肩膀到侧胸的衣物,都在风中耷拉了下来;而又渗出了细密的血珠点点,将她青白色的胸襟都给染红了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