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如此”何四更是脸色大变道:自己安排在这处温泉栈,本就是有意讨好和弥补的意思;没想到又出了这种意外;岂不是适得其反了。随即他就气咻咻的回头去找店家。
然而,这时却见到客栈楼上有火光冒出。随后,在烟熏火燎后的店主寝室中,只找到了一具仓促受过拷问,冰冷僵直的尸体;以及被塞在床下一具割喉女尸;从形貌上看,似乎这才是武德司的人。
事情到了这一步,这处温泉客栈是再也没法住了。将一大堆善后的烂摊子,交给仓促赶来的右武卫之人,又约定了一个以备详询的时间之后;江畋就干脆带着人在这处,长达数里温泉街市逛起来。
行走在水汽氤氲,人声喧闹的温泉街市上,则可以看到这东都城下坊的另一面。各种与汤泉相关馆舍、行栈、酒家、茶肆、成衣店,售卖各色什物的铺面和露天、半露天摊位,林立茨比延伸老长。
几乎无所不在的旗帜、幡子招展下,是类比街头广告和商标的墙面彩画。有桃李、有鲜花,有瑞兽和仕女。看起来没人兜揽生意,但只要有人客进入,自然会被极尽心思的陈设和手段羁绊住。
只是这种繁华安逸,又能够继续维持多久呢?要知道,江畋才刚刚抵达东都郊外,不过半天时间,就已然遭遇这次意外惊喜(下马威)。武德司无所不知,活像个筛子的笑话,也在此得以验证。
而对江畋而言,迅速了解一个地方的方法,就在街头榜告处。在上面除了例行朝廷邸闻、官府告喻外,还有各色商家用工和售卖的传文;及本地行栈、商馆联合起来的坊所,公布的各种悬额诉求。
作为当年梁公所主持的泰兴改新,所沿袭下来的善政之一;就是命令废止除山陵、水利和道路之外,天下绝大多数的正役和杂役;要知道历朝历代的徭役之苦,往往更甚与田租户税的负担。
别看它仅仅是在一年里,将你抽调往外地附从力役,那么十几、数十天而已;但是算上路程远近所费,往往还要自备饮食;往往超期服役不算,还有概率被过度驱使,而病死累死在服役中。
这对于小农经济下的家庭单位,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就算侥幸得以当然放还,往往也因为错过和耽误了农时,造成减产和歉收。到时候一家老小不但要饿肚子,还要面对官府催收而卖儿卖女。
因此第二条,就是将地方的力役需求改征为雇,同时组建专属军队和朝廷的工程队伍;再者又引入商人竞价分包。也由此变相多绝了大多数贪官胥吏,籍此上下其手滥用民力的借口和由头。
因此,这三管齐下之后,困扰了历代王朝数千年的徭役之苦,虽然说不能就此彻底禁绝了;但也能说是大大减轻了社会矛盾和小民百姓的负担。不过因海外开拓输入的财赋资源,却又生另种弊端。
就是太平年代所大量繁衍的剩余人口,也不是人人愿意到海外去开拓和谋生的;也不愿意受人租佃在田土里辛苦刨食。于是,就纷纷三五成群的穿州过县,来到一些相对发达的繁华大邑讨生活。
虽然大多数只能从事,最底层脏累苦的活计;乃至进入当地的(大型)工场、(私家)作坊,计日而食;雇佣于商社、店铺。却也变相促成,这些地方的城市化进程,以及附带工商业的繁荣昌盛。
然而他在温泉街市上逛的差不多,大包小包拎了一堆,也没有见到更多跳出来异常举动。回到了原处之后,江畋就看见围拢在这处客栈的成群公人和皂吏,却被数名右武卫的军士堵门不入。
居中一名满脸愁苦的青衣官员,在注意到了那些右武卫军事的反应后,也忙不迭的迎上前来喊道:“可是宪台江左判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