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穗沿着凌渊的视线望进去,才发现一个穿黑色旗袍,平底布鞋的女人站在那里。
凌青山立在一旁,痴痴地看她。
温穗也愣了一愣。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
她一直知道自己好看,也一直觉得她的好友郭纤凝是一等一的美人儿,凌家这几个千金长得也不错。
可她们,包括她自己,都比不上眼前这个女人。
女人站在那里,穿一身黑,头发朴素地挽一个发髻,什么装饰都没有,脸上更是不施粉黛。
可即便这样,她就是美,不是五官单拎出来哪一个多么美,是整个人,带着一种画里走出来的氛围感。
身形孱弱,神色哀婉,整个人如同一株扶风的弱柳,让人想要保护。
“渊儿,我知道你恨我。”女人的哀婉又加深了几分。
温穗不由地想起了曹公笔下的黛玉。
“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温穗感慨,曹公生得还是早了些,没见到自己笔下的人活过来。
“我恨不恨你,你在乎过吗?”凌渊冷笑一声,这才迈进门去。
温穗突然福至心灵:她应该就是时芙了。
没想到,在离婚半年后见到了她神秘的“出家人”前婆婆。
前婆婆不仅不是个光头尼姑,还美得这样不接地气。
也是,凌青山长得不过中等偏上,凌渊五官这样优越,必然是遗传母亲。
温穗跟着进去,不知该不该打招呼。
时芙认真地看她,之后,先怯生生开了口:“穗穗。”
主动权被人拿去,倒显得她不懂事了。
于是温穗客客气气问候:“时阿姨,您好。”
一时间,凌青山,时芙和凌渊都转头看她。
时芙诧异:“你知道我?渊儿跟你说过,对不对?”
她不再年轻了,但不管是长相,还是声音,都像个小女孩。
温穗实话实说:“没有,奶奶的遗书里提了您。”
时芙点点头,神色肉眼可见地枯萎下去。
“我……我来送妈妈一程。”
她跟凌青山分开了,可她还管老太太叫妈。
难怪,老太太遗书里还亲亲热热叫她小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