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刺杀让本已安定祥和的南京城陷入到一种恐怖的气氛当中。
惨遭刺杀的韩邦奇当晚便不治身亡。
“一定是严嵩做的,一定是!”
惶惶难安的陆远八人齐聚文渊阁,万镗含泪怒骂:“可怜韩老部堂已经自朝廷隐退,却连颐养天年都没能得偿,彼之心何以如此残毒。”
堂内气氛压抑的可怕,韩邦奇在南京为官几十载,今日却遭此厄劫,实令人心痛。
“这个时候严嵩未必敢干这种事。”
陆远突然开口,也让所有人始料未及。
没想到陆远竟然会替严嵩说话。
“如果这件事真是严嵩做的话,他也只会刺杀陆某一人,不敢连累各位。”
陆远红着眼睛切齿道:“是我亲手将他儿子的官身剥去,我与严家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严嵩放手一搏来杀陆某自是应该,但这个时候牵连到你们各位,严嵩是觉得自己命太长了吗?”
“也可能就是严嵩故意为之,为的就是混淆视听。”
万镗不管不顾,已是认定了这个结局:“他害死韩部堂,为的便是让咱们胡乱猜疑。”
郑大同此刻突然弱弱开口。
“前段时间严阁严嵩还往咱们这行了一道公文,谈及了前段时间陆部堂推动考成法的事,说切莫急功近利、免得操之过急,后来皇上下了圣旨,将凤阳巡抚何鳌给罢了,听张阁老说,是因为何鳌领头凤阳的一众国戚上疏弹劾了陆部堂。”
“难不成还是凤阳那些人做的事?”
“不止,上疏弹劾的还有江南几个王爷,庐州府之前清查了几万亩无主之田,合肥县做的证供上说,这田是几个王爷的,不过证供没有画押,看来是口供不敢承认。”
“去年锦衣卫起抄了南京城内汪逆的谍报探子,抓了一百多人,但是到底有没有抓完,有没有漏网之鱼,谁也不敢说。”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值得怀疑的对象实在是太多了。
严嵩、倭寇、宗亲。
谁都有也可能干出这件事。
陆远红通通的双眼不由掉下泪来。
“无论是谁,都是为了杀陆某而来,韩部堂是受了陆某的连累啊,锥心之痛,锥心之痛!”
泣声号号,陆远握着拳头狠砸自己的胸口。
众人见状更是难过,潘潢陡然站起身来,恶狠狠说道。
“甭管是谁,宁杀错不放过。”
堂内顿时一静,陆远也忘记了哭泣,抬起头惊愕的看向潘潢。
这话是个什么意思?
“先合词上疏,问问皇帝为什么还不让严世藩充军。”
潘潢语气冷的犹如寒冰:“安排人手,只待严世藩离开北京城,立刻袭杀!先让严嵩断子绝孙再说。”
“如果那严世藩托词身体残废无法离京呢。”
“那就在北京动手!”潘潢咆哮道:“连着严嵩一起杀!”
真,猛男!
陆远咋也没看出这潘潢那么大血性,一时间脑子都有些懵然。
“严嵩府邸护卫森严,怎么可能得手。”
众人也知道潘潢这话多是气话,失了方寸。
“先将刺客抓到再说吧。”
陆远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为韩部堂报仇是一定要做的事,可是咱们现在没有证据,也没有确定的方向,万一”
“陆部堂此刻还要为严嵩说话吗?”
“陆某不是为严嵩说话,而是不希望在座的各位,再因陆某而舍命了。”
陆远沉声道:“袭杀严嵩一旦不成,皇上震怒降罪,我等怎么办,难道说逃离故土,学那汪逆流浪海疆之外吗?我等读书入仕,为的是报效朝廷,效忠君父,岂可因此做那无君无父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