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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倒想听听,你打算如何狡辩。”
“嗯?”
“那,这案子后来怎么处置的。”
陆远也不慌,反而笑了出来:“如此低劣的栽赃也亏得那罗龙文能说出口,汪直恨臣入骨,所以谋使罗龙文陷害臣罢了。”
嘉靖也对陆远抬了手。
嘉靖看着仍跪在地上的陆远,也不开口免礼,后者便跪的笔直,面色依旧坦然。
跪地叩首,臣子面圣的标准流程。
嘉靖眯起眼睛。
嘉靖笑了,哈哈大笑。
“罪名?”
“臣在南京,深知朝廷财政之窘困,南京士绅巨富无数,却无不是自私吝啬之徒,臣想要偿报君恩却也是孤木难支,不得已出此下策聚敛财富,所得钱财臣私留了一部分,余数皆输送来京、输送给了张部堂供其剿灭倭患。”
“臣不敢,自开办赌场之后,臣也私留了数十万两之巨,臣私德有亏,羞愧难言。”
“你所言属实?”
陆远答道:“他是受谁的指使去的南京臣不知道,臣也不敢胡乱指猜。”
嘉靖感慨道:“因为你对朕不藏私,这一点便难得可贵,朕希望你能一直如此,不要瞒朕,事事与朕剖露心肝。”
这陆远,还真是个实在人。
“还有这种事?”
“朕不想听你喊冤枉,朕只想知道,你当年为什么要抓陆卿家的叔父又为什么最后无罪开释。”
后来这个罗龙文搭上了浙直运司衙门转运使刘元理,通过后者又结识了如今的都察院左副都御史鄢懋卿,再通过鄢宪台结识了我大明工部左侍郎严世藩。”
“有一个叫做罗龙文的人,卿认识吗?”
嘉靖越加的好奇:“他一个巨富商人,为什么要去干一个小小的巡检。”
滞语片刻后言道。
臣之叔父虽然之前并不知晓这个渡边大雄的身份,但确实存在互通贸易之事,按律就是通倭。”
“卿,免礼看座。”
陆远说到这起身跪在地上,叩首道:“不夜城是臣的主意开办的,臣有罪,恳求皇上降罪。”
“朕先不见他们。”
“他曾经是你的手下吧。”
“臣只是做了分内之事,实不敢当皇上赞誉。”陆远垂首答话:“臣所有作为,仅可报答陛下栽培之恩的万一罢了。”
“有。”
“那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原来罗龙文是靠着同汪直做生意才发的家。
“雷霆雨露具是天恩,莫说九十杖便是九百杖,臣也当受。”
陆远答道:“皇上有所不知,这个罗龙文可不只是一個小小的巡检,他是南直隶脚下最大的纸墨商,徽州人,家资巨万、腰缠万贯。”
“是。”
这里已经没有他待下去的资格了。
嘉靖由是点头。
“通倭。”
“马坤,你看看这是谁?”
“皇上但有所问,臣无不具实直言。”
马坤跪地答话:“回皇上,南京吏部尚书陆远陆部堂。”
“臣,叩谢圣恩。”
陆远不见惊慌,对答如流:“不过臣这么做,也实在有臣的苦衷。”
精舍内再次陷入沉默之中。
陆远微微一笑,说道:“这一点臣不清楚,不过臣对他的了解不止于此,臣还知道他是如何发家的。”
这些事嘉靖知道吗?嘉靖当然不知道。
这么干脆的认罪也让嘉靖始料未及。
“只不过是做了一次生意罢了,定通倭确实说不过去,朝廷也和汪直做过生意,还曾和汪直一起出兵剿灭过海盗,这要算是通倭,朕岂不是成了最大的通倭犯?”
“你知不知道通倭是什么罪?”嘉靖语气变得森然起来。
这张底牌便是汪直在南京乃至整个江南所有内应的情报网。
嘉靖开口启了话头,褒扬道:“朕很满意。”
“细说说。”
“你在南京做得很好。”
“卿的意思是说,这个罗龙文是受了严世藩的指使才去的南京?”嘉靖明知故问,并没有去扯罗龙文通倭的事,而是将话题折了回去。
“去岁六月虏乱,你送来北京白银二百万两、粮三百万石、棉衣三十万件、布三十万匹,今岁开春,你又送来了三百万两,六月倭寇陷吴淞口登陆,你积极筹措军费,整军修武,开出了抚恤银五十两的厚恤激励士卒血战倭寇,保下了苏州,这才有全歼倭寇六万八千人的战绩,你没有骗朕,你确实为朕、为朝廷筹措了很多银子。”
“圣明无过皇上,这种事臣怎敢欺君。”陆远伏地言道:“臣开办赌场,为的便是那黄白俗物,臣贪婪无度,对不起皇上的厚望栽培,若臣再行欺君之事,便实在是枉为人子了。”
马坤战栗不敢言。
“卿很坦诚。”嘉靖非常满意的点头:“不过,卿若是觉得坦诚朕便可以宽恕的话那也错了,朕不仅不会宽恕你,反而依旧会治你的罪,伱身为我大明的公卿大臣,却知法犯法,私开赌场,依律要罢职杖刑,九十杖,你扛得住吗?”
“卿免礼吧。”
“臣可以同马抚台当面对质。”
“回皇上,这个罗龙文是汪逆的同乡,他起家之初正是汪直去往广东经商的日子,靠着汪直通海贸易,他的纸墨便在海外畅销,靠着这聚敛了大量的财富。
陆远遽尔泪崩,叩首泣声:“有皇上这句话,臣就算当场死在这也值了。”
等将这些人抓获归案,便可知悉罗龙文所有阴险谋划。”
“当然没有。”
只要这个出发点被敲瓷实,那么罗龙文举报陆远在澳门培养私军的事,怎么看都是凭空捏造。
接下来,自己便可以坦然大方的和严嵩刀对刀、枪对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