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义气的陈师叔露出一个咬牙切齿的表情来。
“地府瞒地够严实的,把人偶师传人都给收了竟然没透出半点风声来。等回去我们就直奔领功堂,赶紧着把东西给领了,要是迟了那个抠门的老秃头肯定什么都不会发!”
众弟子:……
“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吗?”
“你还想做点什么?”领队陈师叔投过来一个疑问的眼神,“大家都是自己人,你们看着吧,等回去所有地方关于人偶师的通缉令都会给撤了。”
末了,他还忍不住咂嘴感叹。
“地府那些人动手也太快了,家大业大真是好,我也想有个人偶师当同门。”出去做任务的时候多威风啊!
众弟子:……不是啊,师叔,来做任务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当初拉着我们说绝对不能输给龙虎山他们的人难道不是你吗?还有什么勇夺第一,争取迎接师弟师妹,当初我们口号都编好了!
有点失落的弟子们转头看向龙虎山,却发现他们那个唯一的女弟子正拎着自己的手机来回折腾。
“为什么还是没有信号?这不对啊,苏大哥都能和人聊天来着,难不成是手机信号接收不好?”
“你怎么就不能挣点气呢?你不是最新款的大苹果吗?你对得起你的身价吗?!”
争气的苏西晏手机屏幕上,siri露出了一个得意的微笑。
苏西晏正举着手电筒,观察他们面前的通道,或者说是通道里面那几扇沉甸甸的铁门。在这个不算长的通道内,一共有三扇铁门,厚重的锈迹与血迹几乎让它们和通道的水泥面融为一体。
这三扇铁门稍微隔开了一些距离,除了那扇门牌上写着十三的门,其余两扇分别写着储存和休息。其中储存看起来还好些,但是休息却和十三一样,靠近就令人感觉到些许的不适。那是一种仿佛缠绕在人脖颈中的,粘腻又恶心的感觉。
在门把手上,沉甸甸地挂着一个旧式的铁锁。经历过时光与地底潮湿的气候,那几个铁锁已经被铁红色的锈迹完全包裹起来,猛地看去还以为是个秤砣呢。
之前刚发现铁门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尝试过打开,但是这些特制的铁门仿佛真的已经和墙壁长在了一起。不管他们怎么拉拽,都无法将铁门拉开,龙虎山和御兽宗又不是那种极为擅长打斗的门派,两派人手里的攻击手段基本就是桃木剑,符纸和灵兽。
这三样哪样都没办法撬开一扇沉重的铁门,之前御兽宗的人去通道两边查看,他们这群人就在这里努力撬门。结果嘛,可想而知,完全没办法。
一干龙虎山的道长们对三扇大铁门束手无策,左右为难,见苏西晏他们凑上去,立刻亮着眼睛跟了上来。
也许这两位鬼差大人能有办法给开开呢!
崔钊在他们殷勤的视线中,伸出一根手指,像是戳豆腐一样,轻松地插进了铁门中。那种举重若轻的姿态令人们震惊,但是很快他就皱着眉头缩回了手指。
“太厚了,没扎到底。”
那扇厚重的铁门遭到了人们的围观,一根手指十几厘米的长度都没能把这铁门给扎开,当初到底是谁造的这门?他以为他是在做银行金柜大门吗?
铁不要钱啊!
“不对啊,”苏西晏的呢喃声把众人的注意力给拉了过来,只见他不顾地上的脏乱,衣服一撩直接就半趴下去,捏着一根臂骨眯着眼睛来回打量。
地上的那副白骨是一开始就被发现的,仔细研究过这人自然死亡,身上没有什么其他的伤处后就又被摆回了原来的位置。除了那个咕噜咕噜滚出一段距离,被白月英捡回来郑重其事地摆正的骷髅头,其他的尸骨都基本保持着原样。
苏西晏刚开始没注意,现在一看才发现这人死亡后的姿势看起来非常奇怪。
他两只手竭力地伸长,似乎是在努力去够某样东西。上半身已经弯过去一段距离,但是下半身还是保持着朝着铁门的方向。
也就是说,他身前其实是想去够铁门的,脑补一出可怜人被同伴关在门外的惨剧并不困难,那么他最后想去够的东西是什么呢?
苏西晏顺着他的手臂往前瞄去,前方是空旷的通道,不偏不斜连个可以探查的角落都没有。那么剩下的地方就只有……
苏西晏抬起头,不远处的通道顶上,圆溜溜的灯泡和小葫芦一样静静地挂在那里,纹丝不动。他拿手里的臂骨巴拉了一下电灯泡,灯泡咕噜咕噜地转动起来,掀起了一阵灰蒙蒙的烟雾。
这里地方狭小,就算苏西晏避地快也还是吸进去几口灰尘,他难受地低咳了几声,眼圈被呛地有些发红。
一只手捏着一只天蓝色的口罩递到他面前,苏西晏疑惑的抬头,正好看到崔钊同样被呛得红通通的眼睛。
身为妖类,他的感官比人类要敏锐多了,所以他们俩身上唯一带着的那只口罩,早就被苏西晏做主拿来给他用了。不过这家伙一直都死犟着不肯用,苏西晏也没法子,只能任由他去了。
现在他又把这口罩贡献出来,苏西晏想了想还是接下了。
把口罩带到自己脸上,他转头就去白月英那里要来一张纸巾,让崔钊捂在鼻子上,会稍微好过点。他眼里都快冒泪花了,也不知道是在僵持点什么。
“一号。”
他唤了一声,一直可怜巴巴缩在阴影里的某只终于转过头,何翰陪在他边上,非常自然地跟着一回头,满脸愁苦。
“噗。”
有人一时抑制不住笑意,轻轻地笑出了声。
也不怪他们笑场,苏西晏也差点没忍住,一号脸上糊着的一张白花花的纸巾,用手指扣出了眼睛和鼻子的位子,加上他之前因为爆发被撕裂成细条的衣服,现在整个人就像是那种……不太好看的行为艺术家。
“主人qwq ,我变得好难看。”
一号抽噎着,一面抹泪一面悄悄地捂着自己的胯部,一副无脸见人的委屈样。
骨刺的生长太过惊人,除了一件小内内,他身上什么也没留下,要不是何翰够义气贡献出一件外套,恐怕他现在就得来一场内裤秀了。
“没事,应该是体内重组之后产生的改变,你那么喜欢那张脸的话,等回去我们找张老再去要个面具就行了。”
苏西晏不太走心的安慰道。
一号抽抽噎噎的点头,然后乖巧地捂着外套走过来。
“主人,我要干什么吗?”
“掏掏那个电灯泡后面有什么东西。”
“哦。”一号乖巧点头,直接伸手一够就把自己的手塞进了电灯泡上方的墙壁中。看着很结实的墙壁竟然真的被他掏出了一个洞来。
“咦,有虫子在咬我?”
一号惊叫一声,从那洞里掏出来一直拼命扭动的甲虫,他看都不看,直接丢进嘴里咔擦咔擦嚼了。在他的手抽出来之后,那个洞口掉出来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直接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崔钊抢先一步把那东西给捡了起来。
不规则的锯齿形口子,泛黄浮起的锈迹。
这是一串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