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大军营帐,顾秉谦和许显纯顾不得休息片刻,立即就要去勘验建虏首级。
温越便领着他们前往堆放建虏首级的地方。
随即,面前的一幕让他们震惊不已。
只见面前的后金兵脑袋已经堆成了小山,十多个帐篷都是被堆着满满的,一眼看过去,其中不知道有多少个建虏的首级。
从北京城过来的官员们也是震惊莫名,看着这一幕,都是愣在了原地。
而顾秉谦和许显纯愣了片刻后,将目光从满满的建虏首级中移出来。
他们再次询问温越几人,镶白旗固山额真杜度的尸首在哪,这个才是最为重要的。
随即,顾秉谦几人又被带往了另外一个帐篷。
在帐篷中间,存放着杜度的尸体。
杜度尸体上还是披着他的鎏金盔甲,身上密密麻麻有着不少的枪头和枪杆,可见他临时的时候,不知道被刺中了多少枪。
仅仅是看见这尸体,就可以想象当时激烈的战斗情况。
尤其是温越让人保持原有的尸体状态,没有让人将上面的枪杆枪头拔出,更是有一种莫名的冲击感。
近距离看着杜度的尸体,顾秉谦全身都在颤抖,他身后的一干文官武夫俱是发出密集的倒吸声。
跟着顾秉谦一起进入帐篷,看到杜度的尸体,对他们来说,真是前所未有的体验,这种震惊感真是文字所诉说不出来的。
在顾秉谦的催促下,有人急忙过去看了看,先是检查杜度的鎏金盔甲,又是翻了翻摆在旁边的镶白旗龙纛旗号。
“阁老,是……是镶白旗的贼酋无疑,是镶白旗的贼酋无疑……”
顾秉谦的目光中立即涌出狂喜之色。
他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按捺住,没有表现出来,又咳嗽一声道:“三位将军,听闻大军还俘虏了镶白旗一些将领,另外两百旗丁要献俘?”
顾秉谦等人刚才所表现出来的震惊模样,以及惊叹目光,早就让马世龙和满桂大感脸上有光。
听顾秉谦这么问道,满桂急忙道:“不瞒首辅大人,我军确实俘获了一些镶白旗的将领,其右统领罗欢罗就被我军俘获了,另外还有镶白旗奴丁两百,都是严加看管当中,还请阁老随末将等移步。”
等看过俘虏的镶白旗将领罗欢罗等。
顾秉谦等人更是惊叹不已。
很快随行的兵部官员也勘验过首级的斩获,数量有七千多。
原本是八千多的,但这些天温越、满桂和马世龙分了一千多颗首级给周边各将,卖了人情。
不过这七千多的建虏首级,依旧把顾秉谦一干官员震得不行了。
他们的脸上都是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在来的路上,他们已经做好了这其中或许有杀良冒功的汉人首级,或是杂奴首级。
为此,顾秉谦几人还商议了一下。
若是出现这种情况,就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毕竟关宁军怎么说也是获得战功回来,声势正响亮。
这个时候和他们作对,是绝对没有好果汁吃的。
然而,勘验完毕,所报上来的结果,这七千多首级竟然都是真奴首级。
如此战功,真是让人不知该说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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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
温越三人便好生招待了顾秉谦等官员。
在宴席当中,顾秉谦依旧平易待人,尤其是对温越和善至极,表里明里都是暗示魏公还是信任他的。
希望温越一定要继续对魏公忠心耿耿。
对此,温越恭敬点头应是。
但心里却是冷笑,别人不知道历史发展,他却是知道,别看现在阉党势如中天,但明年天启帝一驾崩,阉党就要没了。
现在还跟阉党绑在一条战船上,就是找死。
当然,温越身上的阉党标签已经是擦洗不掉了。
他也不想着去擦洗了,如今已经到了乱世,好好屯田发展才是王道。
宴席散去后。
温越刚回营帐,就感觉外面来了不少军马。
这时,有夜不收来报,说是又有两千京营人马过来,领军的是孙传庭。
温越想了想,便知道其中的缘由。
明日入京师,现在朝廷将大将全部召集在一起,恐怕要对京师北面的建虏有动作了。
随即,温越正打算休息的时候。
忽然,又有亲卫过来禀告,说孙传庭来访,这倒让温越有些意外。
这孙传庭刚刚过来,就来来访自己,是不是有些太心急了。
孙传庭打着为袁崇焕祭奠的旗号过来,温越不好婉拒。
袁崇焕的灵堂设在大军的一角。
温越过去看时,孙传庭已经领着几个亲卫,正在和袁崇焕灵牌上香。
他上完香后,又安静站在原地,看着袁崇焕的棺木许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没说话,温越也没有说话。
孙传庭祭拜完毕后,便没有多留,转身往外走去,温越跟着相送。
一行十几人穿过一个个营帐。
周边安静无声,只有在路上遇见一些负责警戒巡逻的军士。
以及灯笼火把在风中,摇晃的声音。
古代行军在外,最要严格防备的就是营啸。
安营扎寨,入夜之后,都不准军士发出一丝喧哗以及随意走动。
青牙军也是如此,并且军规更多。
虽然快五月了。
北地的夜晚还是寒冷。
温越送孙传庭到了大营辕门外。
孙传庭没有继续走了,静静站在原地,凝视着前方。
今晚无月。
天空处繁星点点。
青牙军的两侧是马世龙和满桂两部,连绵一片都是营帐。
在营帐当中,灯笼篝火点了许多,一片的长长灯海与天上的繁星点点,相交辉映,极为耀人。
站着其中,不由心驰,思绪不知道要飘往何处。他
孙传庭站了许久,突然叹了口气道:“可惜啊,我与元素相处并不久,可同为老师的学生,终有同袍之谊,然而,却不想上次离开之后,这次见面却是天人永隔。”
他语气中,颇有惆怅和悲凉之意。
温越道:“战死沙场,本就是我军归宿,想来袁都督并没有多少遗憾吧。”
孙传庭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温越,说道:“温将军,我有一事想要讨教你。”
他说话并不客气,带着不容置喙。
借着火光,温越看到了孙传庭眼中的渴望。
当即,温越就明白了孙传庭要问些什么。
大概率就是自己的练兵方法吧。
温越道:“孙将军有话请讲,末将若是知晓,当必然告知。”
孙传庭道:“我观慎水河畔,以及大宁城外两次战斗,都是你的青牙军出力最多,而你练兵才几年时间,为何麾下就能如此强悍,这是何故?”
孙传庭在辽东时间呆着不久,就随着孙承宗一起前往京师,并没有见过青牙军多少真正的战斗力。
而他所问的这个问题,从孙承宗到袁崇焕,到满桂马世龙等,不知有多少人问过了。
温越淡淡道:“我青牙军练兵,首先是要先以屯田为本,将军中老油条子给剔除,然后选百姓中的良善子弟……”
温越没有多少遮掩,将自己如何练兵的法子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