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会离开,我若离开,也势必要请新夫子来教导你们,不过,你无需担心,我不会轻易把你们丢下,总要安顿好一切了,我才能放手。”
“新夫子再好,哪有您好……”杨泽小声嘀咕道。
“杨泽,你说什么?”沈南葵问。
杨泽叹了口气,恭敬答道:“没什么,我知道此番夫子为了我们,耗费不少苦心,按理您没必要做这些事的,但您还是做了,私塾也好,书院也好,您是在为我们安排后路,学生心里都明白,只是……学生实在舍不得您。”
说都说了,他索性一股脑将心里话全倒了出来。
“私塾之中,属我年纪最大,他们不知道您的打算,我却能猜出一两分,夫子,杨泽此生能遇您点拨,得您教诲,如今又领受您的恩情,是杨泽之幸!”他郑重地弯腰作揖。
沈南葵扶起他,“说我思虑过多,我瞧倒是你,不好好用功读书,耗费心神来想这些,该罚。”
“夫子要罚什么,杨泽都认。”杨泽一脸视死如归。
沈南葵笑了笑,“不逗你了,杨泽,你天资聪颖,又重情义,这是好事儿,今日你既来送我,正巧我也有一件事要和你说说。”
“夫子要说何事?”
沈南葵道:“县城华庭书院,年初招募学生,我已替你报了名,再过半个月便是书院入门考,你需尽力而为。”
“华庭书院?”
杨泽惊呼一声,好半晌才说:“华庭书院是沧县最好的书院,招收学生的门槛非童生不可入内,甚至还要求年龄不能超过十五岁,且只认才学,若不通过考试,就连有钱也进不了,夫子,您替我报了名?”
“这……没搞错吧?”
他满脸都是不可置信,“我还未考取童生呢,又怎能通过华庭书院的入门考?”
沈南葵拍了拍他的肩,“你往常不是总问我,为何你的功课比旁人多,比旁人难,就连受罚,也比旁人更重些?杨泽,你是私塾学生之首,又曾跟随赵秀才念书,比别人更多几年底子,所以我自然更器重你,莫非你以为,是我故意刁难于你?”
“学生不敢,学生从未有此想法。”
沈南葵单独给他布置的功课,比其余学生的更为深奥,涉及的知识也更庞杂,他又不傻,自然知道沈南葵这样做,是为了他好。
“既然如此,你又怕什么?”
沈南葵停住脚,直视着他,“你在我手底下也这么久了,你的资质如何,我很清楚,我是相信以你的实力,能够通过华庭书院一个小小的入门考,才会为你报名,难道你自己没有这份魄力吗?”
杨泽听完这番话,心中也满是激动,但却还是有些犹豫。
“可是夫子,我并不是童生……”
沈南葵抬头打断,“区区童生而已,今年的童试,我相信你一定能过,至于华庭书院所言,非童生不可入内,也并非绝对,你就算是童生,过不了入门考,也还是进不去,可若能通过入门考,哪怕还未考取童生,华庭书院又有什么理由将你拒之门外?”
杨泽平复了好一阵,才压下兴奋,郑重地作揖说:“学生一定竭尽全力,不负夫子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