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瑧转身看向郝嬷嬷,虽然难以置信,但事实就是事实,不容否认,哑声道:“你还认得本王吗?”
郝嬷嬷抬起头,丝毫不见往日风韵,盯着秦王看了一会,从干哑的喉咙中挤出两个字,“认得。”
轩辕瑧见她眼神闪烁,更加迫不及待道:“端阳公主死后,你去了哪里?”
郝嬷嬷身子一缩,嗫嚅道:“民妇回了家乡。”
“你撒谎!”轩辕瑧一声厉吼,把郝嬷嬷吓了一跳,“本王派人去过你家乡,你根本就没有回去。”
郝嬷嬷的头又很快低了下去,端阳公主自尽之后,作为最深知情人的她,深知即将大难临头,在屏退其他人之后,找了个借口,将能带走的值钱细软忙不迭地收拾好,赶在江夏王处置之前,慌不择路地逃跑了。
为了防止被追杀灭口,她使出浑身解数,乔装改扮,坑蒙拐骗,倒也过了一段逍遥奢侈的日子。
时间久了,端阳公主的事情渐渐被人遗忘,也不见江夏王府有什么动静,她脑中紧绷的一根弦才慢慢松弛下来,想安定下来安生过日子。
从公主那里偷来的金银首饰,足够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她别的喜好没有,就是喜欢小赌一把,不管是以前在宫里,还是现在逃亡的日子,她都像只惊弓之鸟,草木皆兵,只有在赌博的时候,才能轻松片刻,所以,渐渐迷上这种滋味。
一个风韵犹存又出手大方的中年独居女子,自然很快成为无赖们和赌棍的目标,常来骚扰,郝嬷嬷烦不胜烦。
没过多久,一三十多岁的英俊男人对她嘘寒问暖,关爱有加,在她被无赖们骚扰的时候,每次都能挺身而出英雄救美,很快就打动了警惕心极重的郝嬷嬷。
她以为苦尽甘来,终于找到了真命天子,很快就和那男人以夫妻相称,双宿双栖,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蜜里调油的日子。
就在郝嬷嬷以为危机终于过去,阳光终于来临的时候,她又遭遇了一场极为惨痛的欺骗。
她做梦也想不到,她以为的如意郎君,不过是个演技精湛的骗子,他不但有妻有子,还终日在外眠花宿柳,好吃懒做,之所以处心积虑接近她,不过是看中了她手中的钱财。
那男人收敛起一肚子的花花肠子,装作痴心情圣,千方百计骗光了她手中钱财,确定榨不出更多的油水之后,将她暴打一顿,扬长而去,还骂她一把年纪还妄想老牛吃嫩草。
遇人不淑,又被骗光家产,郝嬷嬷欲哭无泪,只得做做零工,赚些钱艰难度日。
她以前虽是宫人,但并非低级宫人,是皇长女的贴身主管嬷嬷,有身份有地位,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三餐不继的苦?
好不容易攒了点钱,就幻想着能在赌桌上发一笔横财,却不料,屋漏偏逢连夜雨,黄鼠狼专咬病鸭子,自从被那个居心叵测的男人骗光赖以安身立命的钱财之后,她在赌桌上再也没赢过,还因为欠了赌场的银子,被赌场的人逼债逼得走投无路,山穷水尽。
好死不如赖活着,郝嬷嬷也不例外,虽然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也经历过乞丐抢食物大打出手的狼狈,也有过在漏风的桥下饥不择食的悲惨,但郝嬷嬷依然认为,活着总比死了强,直到她落入一个神秘莫测的人手中,才结束了逃亡七年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