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知弋发话,宋靖为不甘心地看了坝上一眼,跟着他们下了堤坝。
他小声说道:“河边的石料少了很多,没用在堤坝上,不知道去哪儿了。”
上次他来的时候,还在岸边堆着,这次过来,堤坝还是那样,石料却少了很多。
宋靖为刚才其实就是试探,他想看修筑堤坝的现场账本,却被人赶了出来。
“被贪墨了?”
楚知弋询问道。
“有可能,但我来的次数太多了,怕他们起疑,等晚上再来看看。”
连穗岁询问道:“你不去新县了吗?”
宋靖为看了楚知弋一眼,利落答道:“去,所以麻烦九王爷派人留下来查一下。”
楚知弋扬眉,他是怎么说出这种话的?
不过事关堤坝,确实不能掉以轻心,楚知弋答应下来,吩咐疏影。
“留两个人在这里查一下!”
宋靖为上了楚知弋的马车,跟着马车走了,盯着他们的人折返回去禀报给管事。
“人走了!”
管事居高临下看了眼正在清理淤泥的百姓们,吩咐道:“今天晚上,再运一半石料到知州大人的别院里。”
汝宁府处在南来北往必经的路上,每天有很多生面孔,不敢太光明正大贪墨石料,只能趁着晚上天黑,悄悄地运走一点,时间长了,大家都以为这些石料用在修筑堤坝上了。
今年验收一过,等到明年,再重新向朝廷申请。
或者等夏天一场大水,就什么都查不出来了!
晚上,一行人刚到新县,跟连嘉颖见上面,疏影收到了下属的飞鸽传书,拿来给楚知弋。
“那些石料,被运送到了汝宁府知州陈永寿的别院里。”
席间沉默半晌,宋靖为问道:“连大人,陈永寿是你的直系上司,你对他了解多少。”
“不要有顾虑,照实说就是。”
连嘉颖坦诚道:“其实我对他了解也不多,但朝廷拨付下来的清理淤泥,修筑堤坝的钱少得可怜,不知道是不是被克扣了。我写信给父亲,希望父亲帮忙打听一下,还没有结果。”
而且这个事情不好办,连方屿在礼部任职,又被贬官,他在礼部已经很难自处了,就算户部有相熟的官员,人家也不可能卖他面子。
这个事情不好打听。
别人不知道,但是宋靖为知道,朝廷拨付下来的钱是一级一级往下批送。
“朝廷一共给河南府拨付了二十万两银子,一半用来加固黄河堤坝,另一半分给你们下属的州县,因为汝宁府的情况特殊,一共拨付了一万两银子,分到你们新县,最差也有两千两。”
连嘉颖心中一惊。
“陈大人只送来了五百两……”
如此,已经能确定陈永寿贪墨。
“五百两够用吗?”
肯定不够用!
连嘉颖没有隐瞒。
“我动员组织城内的富商捐了些钱,各村也都出人,石料我们自己从山上挖,省了不少钱,勉强能应对。”
朝廷的机制,五品以上的官员有往京里递折子的权利,但是折子要经过上一级,能不能递上去还看折子里写了什么。
像连嘉颖的官职,是没有跨级禀报政务权限的,上面的政令,只能等着上一级批复下来,陈永寿就利用了这一点,贪墨朝廷拨付的修筑堤坝清理淤泥的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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