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的连穗岁并没有发现楼上偷看他们的人,杜翰音走到窗边,狐疑地往外看了一眼。
“你还没告诉我,你费尽心思在朝中煽风点火,让成王跟昀王的人咬了这么长时间,最后连累宋靖为下狱是为了什么。”
“就为了把宋靖为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他为人正直,就算在那个位置上也不妨碍你,皇上有意等风波平静之后再把他放出来官复原职,你为什么要让他调任到京兆衙门?”
成王跟昀王的人可都盯着大理寺卿的位置呢,让他们任何一方得了好处,对他们来说都是不利的。
杜翰音巴不得朝中多几个像宋靖为这样的人才,他们就不用处心积虑地算计了。
楚知弋嘴唇抿着,等连穗岁的马车在街角拐弯看不见了,才关上窗子转身看他。
“你想不想坐那个位置?”
杜翰音哑然道:“你想我坐那个位置?”
楚知弋不置可否,杜翰音急忙摆手。
“我的命不够硬啊,我怕自己看不到明天的日出。”
“天阴沉着,明天本来就没有太阳。”
楚知弋白了他一眼,戳穿他的心思。
“你当初拒绝入朝做官,不就是嫌给的官职太小了,你如果真的接受了朝廷安排的官职,现在早就泯然众人了。”
不如哗众取宠,夺人眼球,暂时蛰伏几年。
杜翰音面上笑得坦荡。
“我本来就不是好人,虽说祸害遗千年,但是大理寺卿这个位置还真得命硬的人来才行,你可别害我。”
盘点楚国建国至今,历届大理寺卿,就没有寿终正寝过的,要么离奇死亡,要么被人抓住小辫子弹劾丢官,更多的是狡兔死走狗烹,出来做了替罪羔羊……
反正这是一个损耗率极高的位置。
宋靖为没有任何小辫子,不也落了个贬官的下场吗……
楚知弋不给他选择的余地。
“反正这个位置空出来了,等成王跟昀王两派斗到最后,一定会惹我那个好皇兄忌惮。台子搭好了,要不要上台唱戏,你自己决定。”
这个诱惑很大,杜翰音承认他心动了。
楚知弋腾开心思回想着刚才看到的画面,秦弘业曾说过要娶连穗岁吧……
“把我们抓到的北辽细作放了。”
杜翰音还沉浸在要不要唱戏的问题上,听见他没头没尾来了这么一句,着急道:“不是,我们好不容易才把北辽的细作抓住,还没有审问出有用的东西呢,你就要人给放了?”
“你吃错药了?”
杜翰音伸手抚上他的额头,“蛊毒又发作了?”
楚知弋偏头避开他的手掌。
“你不做,我吩咐疏影去做。”
他铁了心要把北辽的细作放了。
“行,你是主子,我听你的!”
眼看着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到现在也不消停!
杜翰音在心底埋怨了两句,裹上披风,趁着没人注意从后门溜走。
疏影推门进来。
“主子,打听清楚了,另一个人就是沈家五公子。”
秦家给唯一的女儿秦诗琼从小定了一门娃娃亲,西北望族沈家的五公子沈成隽,沈家在内地排不上名号,在西北却是能影响边军粮草的大家族。
沈家世代经营粮草军马生意,却在一夕之间被土匪灭了满门,只剩下一个沈五公子来到京城投奔秦家。
前段时间,他为了让成王转移注意力,把沈家被灭门的消息传了出去,秦诗琼比连穗岁更适合联姻。
却没想到,竟然漏了一个沈成隽。
不过,有他没他并不影响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