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儿知道!”梁石烦躁地推门下车,跳进坑里探了探老爷子的鼻息,虽有一息尚存,但看看他的伤势和年纪恐怕……
“只怕是活不长了。”他道。
男人有些慌,“那怎么办?”
早上被踹断的膝盖现在还疼得厉害。
再想想接下来有可能面对的惩罚,男人更是不寒而栗,不免又朝坑里扫了一眼,“都这样了,再转移地方恐怕死得更快。”
梁石的表情也不好看,“凌哥的意思让我们先找地方把他关起来,只要不坏我们的事,就任由他自生自灭。”
他说着抬眼四下打量,此处荒无人烟,不远处还有某些动物走动的脚印。
他们来之前已经了解过,这里经常有野兽出没,极少有人出现。
“就这样吧,他要是缓过气来,能从里面爬出来,算是他的造化,若是一个倒霉被野兽给吃了,也怪不得我们。若是凌哥问起,我们就说把他关在这里了,人还活着。”
男人连连点头,“对对,我们离开的时候,他的确是活着的。”
梁石利落地从旁边折了些树枝过来扔进坑里掩盖住老爷子的身体,这才上车离开。
……
夏蝶说的那些话让迟晏心里莫名地难受,给梁石打完电话之后才勉强好受了些。
真的迟晏已经死了。
他这次明里是答应老头子送他去儿子身边照顾,其实真实的目的是把他带到没人的地方做掉。
前阵子之所以留着迟老爷子,是因为他另外还有几个女儿一直断断续续有联系,怕那头联系不上惹出不必要的麻烦,现在既然已经决定要尽快了结这边的事,老爷子留着也就没什么用了。
他自恃从来就不是个办事拖泥带水的人,可这次,因为夏蝶的几句话,让他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负罪感。
他打完电话后握着手机在角落里愣了许久,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阿曼的话或许是对的。
他是变了,变得不再像过去的他。
可是,过去二十年里那个一直隐没在泥沼里的他,又是真正的他吗?
他不禁转身回望眼前。
干净整洁的房子、鼻息间那从厨房飘过来的似有若无的饭菜香气,以及那个待他如亲人一般的人,看似真真切切地存在于眼前,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切于他,只是遥不可及的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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