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过来的时候夏蝶坐的是秦期期的车子,结果到了墓园之后车胎没气了。
夏蝶本来想联系黎家,秦期期说不用,她会给朋友打电话开辆车过来。
夏蝶没想到她找的是顾潮汐,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傅梵逍,因为秦期期说为了不让她知道,他只是派了人来暗中帮忙,自己并没有来。
而事实上,傅梵逍原本也没打算在这种情况下过来搅扰她的心绪——
今天是厉琰下葬的日子,她应该特别不想见到他。
只是,他到底放心不下她一个孕妇挺着大肚子上山,刚巧又接了顾潮汐的电话,这才坐了顾潮汐的车子一起过来。
两人目光相触的瞬间,夏蝶脚下的步子下意识顿了顿。
傅梵逍则将手里没抽完的大半截香烟丢到地上踩灭,挥手把升腾在空气中的烟气朝着远离夏蝶的那一边赶了赶,接着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顾潮汐一眼。
他也没想到夏蝶会过来坐顾潮汐的车子,因为顾潮汐告诉他,他们过来只是做以防万一的“后勤保障工作”,不用“抛头露面”。
就在他的视线扫过去的瞬间,顾潮汐已经麻利地将脸转向别处,装作看不到。
傅梵逍不再理会他,抬脚朝夏蝶走去。
夏蝶抬眼,平静地看着他挺拔的身姿由远及近,他像是前一夜没睡好,眼底有点泛黑。
她勉强扯了个笑容出来,“今天的事情,谢谢你。”
他没回应这句话,只是在距她两步之遥的位置站定,垂眸看向她被冻得通红的面颊,刚刚哭过的眼睛里还泛着红血丝。
“身体还吃得消吗?”
他的表情很清淡,不亲不疏的语气,很克制地把握着分寸。
“还好。”夏蝶声音发涩。
她在心里盘算着要给黎家打电话让他们来接。
哪怕他是无辜的。
哪怕他是她最爱的人。
可他到底是加害者的儿子,在厉琰下葬的当天有意识地与他同乘一车,会让她觉得愧对厉琰的在天之灵。
然而--
“那就好。”
傅梵逍回应完她的话,再次转头看向顾潮汐,“我走了,你开车小心点儿。”说完他没再看夏蝶,抬脚朝着下山的路走去。
顾潮汐对着他的背影开口,“你没开车来,怎么走?”
这边的秦期期有意识地攥了攥夏蝶的手,示意她开口挽留,夏蝶心头却卡着根刺,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傅梵逍头也没回,“司机一会儿到。”
……
傅梵逍并没有给司机打电话,而是一个人沿着小路往下走。
呼呼的北风穿透衣物钻至皮肉,冷得锥心刺骨,傅梵逍却并不觉得是对身体的摧残,反而感觉头脑前所未有的清透、舒爽。
整个山上除了他再没有其他人,也只到了此时此刻,他才觉得那是真正属于他自己的时间和空间,他放慢脚步,放空思绪,充分接受了寒风带来的这份追风透骨的洗礼。
行至一条小路的路口时,他不自觉地停下脚步,望向一个方向。
那里是傅家的私人墓园,傅家的逝者都长眠于此,包括二叔傅胜英一家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