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上筠将取水的任务交给了安辰和倪婼。
“墨墨,你去哪儿?”
眼角余光注意到墨上筠的离开,安辰下意识出声,喊她。
“走走。”
敷衍又懒散地回答。
安辰看着墨上筠迎着余晖远去的身影,于她身后拉出又长又浅的影子,背影笼着暖光不紧不慢离开。黑眸里的柔和温暖,一点点的退散而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失落和伤痛。
倪婼拿出自己的水壶,将背包放到肩上的一瞬间,看了安辰一眼,不经意间触及他的眼眸,手中动作冷不丁一僵。
偏过头,倪婼朝墨上筠离开的方向看去。
那一瞬,竟是恨不起来。
打心底,生出一股无法形容的无力和悲怆。
“安辰,”有股情绪逼到嗓子眼,倪婼张了张口,直盯着安辰,“你们怎么分手的?”
到底怎么分手的?
一个云淡风轻,一个情根深种。
并且,好聚好散。
安辰神色微僵,视线从倪婼身上扫过,没有说话,拎着手中的两个水壶,走向一侧的竹林。
墨上筠按照地图所标记出的路线,一直往前面的悬崖走。
并不远,加上她一个人走,脚程很快,不到一刻钟,就抵达悬崖边。
悬崖边是凸起的岩石,周边的树木稀少,刚从茂密丛林里走了一圈,视野一瞬便豁然开朗,入眼的,是如画山水,远处是连绵不绝的山峰,没有烟火气息,山脉轮廓于远处若隐若现,近处是青翠树木。
有条河从悬崖下方流过,入耳的是缓缓流水声。
墨上筠是来察看地形的。
关乎明天的行程路线安排。
在丛林里,她还没有习惯听从他人的计划,尤其是同行的人里没有实力让她认可的人——安辰也在其列。所以,在有任务在身、有明确路线、有同行人员时,她比较喜欢事先了解下情况,对接下来的路程有个大致的掌控。
但——
墨上筠刚踱步来到悬崖边,就见到脚边一块石头上,缠绕着一根藤蔓。
藤蔓很新,没有干枯,应是刚捆绑好的。
第一时间想到“秦莲”,墨上筠再往前几步,站在边缘处,低头往下看。
四五十米的高度。
有个人挂在半空中,两手死死地抓住藤蔓,脚尖勉强找到一块突起的石头踩住,但身形摇摇晃晃的,并不牢靠。
墨上筠定睛一看,果然是秦莲。
藤蔓到了尽头,倘若能再长一点,秦莲便可踩到下面的灌木。
然后,攀岩而下。
只可惜……
“上面是不是有人?”
悬崖上有细碎的泥土、沙子掉落下来,清晰听到声音的秦莲,迫不及待地抬起头。
隔着很远,都能见到秦莲的眼睛里,闪烁着希冀的亮光。
然而,在辨认出崖顶站着的事墨上筠后,秦莲眼底的亮光又渐渐黯淡下去。
墨上筠,有可能救她吗?
这个疑惑从脑海里一闪而过,秦莲想到这个同为小组的组员,一点儿把握都没有。
她可不了解墨上筠。
心里的疑惑还没得到答案,秦莲就眼睁睁见到,在悬崖边站了片刻的墨上筠,若无其事地走了。
当即,秦莲慌乱了,抬高声音喊道:“墨上筠,你回来——”
嘹亮尖锐的几个字,在空旷的山谷来回响彻,一遍遍的余音,如魔音一般贯穿人耳。
然,秦莲却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不多时,竟是叫的有几分撕心裂肺。
她手臂的力量已经消耗无几,勉强靠着求生的意志支撑着,先前处于神经紧绷状态,只想着接下来该如何解除困境,甚至都没想过同行的小组能尽快抵达,帮她脱离眼下的处境。
可是,在见到墨上筠之后,她所有的冷静和紧绷,在一瞬立即放松了。
她有了除自己之外的途径——依靠别人的帮助,活下来!
然而,她万万没有想到,墨上筠却一声不吭,连个条件都没有,就直接抛下她离开了……那一瞬,慌乱和恐惧,冷不丁从内心深处爆发,几乎让她情绪失控、崩溃。
她叫了足足有五分钟。
在这期间,墨上筠找到另一根长藤,足足有近三十米长,将其捆绑于同一块石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