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卒骨刀一扬,对准蹒跚冲来的两只幼鸟,但马上又把骨刀收了起来。因为骨刀是从大火鸟身上拆下的骨头,用大火鸟的骨头斩杀它的幼儿,未免太过残忍。
嘭!
黑巨猿纵身越过岩浆池,落在张小卒和两只火鸟中间,落地时巨大的冲撞力把两只蹒跚的幼鸟震倒在地,它伸手一抓,两只幼鸟落入掌中,然后转身走向岩浆池。
张小卒头皮发麻,知道两只幼鸟落在黑巨猿手里断无活命的可能,觉得黑巨猿赶尽杀绝未免太毒辣,可转念一想,自己以前逮兔子掏鸟窝挖田鼠,不也都是一窝端么,甚至若是认真比较起来,他和小伙伴们对付猎物的手段要比黑巨猿残忍狠辣的多。
弱肉强食,无可厚非。
黑巨猿抓着两只幼鸟走到岩浆池边,一把揪掉了它们的脑袋,鲜血顿时从腔子里喷出,它手对着虚空一引,喷射出来的鲜血似活了一般,在空中汇聚成一道血流,朝着它指引的方向落去。
滋滋滋——
鲜血落在岩浆池里,顿时发出滋滋的响声。
张小卒扛着令人窒息的炙热,走到黑巨猿身旁,他忍不住佩服自己,感觉自己这具身躯已经炼得冷热不侵了,身体结冰冻不死他,直面岩浆也只不过是让他呼吸困难,外加皮肤炙烤得生疼,完全在他承受范围内。
他觉得自己真应该好好感谢黑巨猿,若不是黑巨猿残忍的摧残与蹂躏,他怎能在这短短几天内连就这冷热不惧的强悍体魄。
张小卒在黑巨猿身边站定,目光好奇地看向血流溅落的位置,看清后不由地惊咦一声,他发现黑巨猿正在用火鸟的血浇注一棵通体火红的植株。
这棵小小株苗竟然无惧炙热高温,直接扎根于赤红岩浆里生长,实在让张小卒感觉不可思议,顿时惊奇打量上下。
植株通体火红,和岩浆一个颜色,若不细细观瞧,根本发现不了。约莫一尺高,茎上只有五片叶子,每片叶子约莫两寸长,呈两头尖中间宽的梭子形,茎的最顶端生长着一个花骨朵,花骨朵要开未开,含苞待放。
只看一眼,无需任何猜测,张小卒就万分肯定此植株绝非凡物。能生长在岩浆里的植株,用屁股想也知道不是凡物。
张小卒看见火鸟的血热浇注在火红植株上,它的茎、叶和花骨朵像是得到了养料的灌溉,变得越来越鲜艳,尤其是花骨朵,竟然张开了些许。
随着血液的不断浇灌,花骨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张开,最后完全绽放开来。
奇怪的是并没有张小卒想象中的芬芳花香,而且只有三片花瓣,更奇怪的是花骨朵中间竟然不是花蕊,而是一颗鸡蛋大小的圆形果子,果子表皮光滑,但不是通体红色,而是有一道螺旋的黑色条纹,从底下一直盘旋到顶端。
咕噜——咕噜——
花朵盛开,露出藏在里面的果实,岩浆突然剧烈沸腾,而且无风起浪,炽热的浆水掀起一道道波浪,从池边涌向池中心,最后狠狠拍打在火红植株上。
霎时间,火红植株就像一叶扁舟,在惊涛骇浪的大海上飘摇不定,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波涛吞噬。
黑巨猿似乎一点也不担心火红植株被暴躁的岩浆吞噬,竟在池边坐了下来,抓着一只火鸟的双腿,把火鸟身子伸到岩浆上方,悠哉悠哉地烧烤起来。
这次它倒没有贪心地独吞两只火鸟,而是把另一只扔给了张小卒。
黑巨猿不担心,可张小卒却紧张万分,两只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火红植株顶端的朱果,生怕它被波涛拍落掉在岩浆里。盯了半天,盯得两个眼珠子都酸了,也不见朱果出问题,这才慢慢放下心来,抓起地上的火鸟,学着黑巨猿的样子放在岩浆上烤起来。
两只火鸟先后烤熟,一猿一人吃得满嘴流油,差点没连舌头一起吞进肚子里,这幼鸟的肉比那成年的鲜美一百倍。
张小卒本以为会在两只幼鸟身上再寻得两把骨刀,却不料寻遍两只幼鸟的每一根骨头,也没找到一根和骨刀相似的骨头,心里禁不住失望,猜测可能是幼鸟太幼小,体内尚未长出此骨。
张小卒又围着大坑转了几圈,一寸一寸土地仔细搜寻,期望能找到一些其他宝贝,结果除了鸟毛和鸟粪,以及一堆堆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白骨,啥东西也没找到。只能回到池边坐下,望着池子中央的火红植株发呆。
他知道黑巨猿在等,等那鸡蛋大小的果子成熟。
也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是三四天,也可能是五六天,洞里无日月,辨不清时间,张小卒只知道他睡了好几大觉,也不知是第几觉醒来后突然发现岩浆池不知何时平静了下来,浪涛没了,气泡也不冒了,甚至连涌动也不涌了。
那朱果胀大了几分,整体变得通透了些,颜色也由之前的亮红色变成了深红色,半透明的表皮下似有莹光流转,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突然间,火红植株的茎、叶和花朵开始褪色,红色全都往顶端的果子涌去,使得朱果的颜色愈加深红。
当茎叶和花朵的红色尽数褪去,整株植株迅速枯萎,与此同时奇异的香味自朱果身上散发开来,沁人心脾的甘甜果香,馋得张小卒口水如瀑布一样从嘴角哗啦哗啦直流。
黑巨猿亦是垂涎三尺,对着朱果虚空一抓,将其连根拔起。
张小卒眼巴巴地望着朱果连根带叶地飞进黑巨猿手中,渴望它大发慈悲分自己一口吃,让自己尝尝朱果的味道,否则必将抱憾心中,夜不能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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