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起乐道:“也没谁规定高中生就不能创业开公司呀。”
林诗予听张云起这么讲,又想起了他开的那辆奔驰,心里有些了然,尽管一时半会儿还是有点难以相信:“收购了一家罐头厂,然后呢?”
张云起说道:“我这个罐头厂的企业改制的方式相对有点儿激进,但它并不是毫无优点和可取之处,毕竟现在国家大力提倡要进行建设现代企业制度的改革嘛,我们这个罐头厂的产权结构改造,在咱们湘南省还是头一例,有些地方,还是值得借鉴和推广的,当然了,企业改制的方法和形式多种多样,没有放诸四海而皆准的办法,什么都要因地制宜来做,不过今天来找你,是想了解一下你有没有兴趣做一期关于我们那罐头厂企业改制的专题报道?”
听了这么一大堆,林诗予这才明白张云起的意思,她说道:“这事可不保准,报社有报社的规矩,我只能先选题,至于能不能上,上边一摞领导还等着审呢,可不是我这种平头小记者能决定的。”
张云起乐道:“林大记者可太谦虚了,不为难你,你这边可以自己先了解一下,看看有没有值得挖掘和宣传的新闻点。如果觉得没有上省报的意义,那就算了,当我没说。”
林诗予可算满意了:“难得说句人话。”
这时候点的烧烤都陆陆续续上桌了,张云起剥了个小龙虾塞嘴里,记得在这读书那会儿,这玩意他吃不起,但馋得要命,他对林诗予说道:“还有个事儿,我这边联系了广告公司,拍了一个我那罐头厂的产品广告,打算在湘南卫视上放,林大记者,你是搞媒体的,湘南卫视那边有没有熟人?就引介一下,带个路,该多少钱就多少钱。”
林诗予剥着虾说:“你请的这顿夜宵,还真是金子做的哈。”
张云起笑道:“看你这话说的,俗!这虽然只不过是一顿普普通通的虾,但满含着我们多年以来的革命友谊,哪里是票子能够衡量的呀。”
“那可不好意思,我还是喜欢票子点。”
“喜欢票子没错,但不能给你呀,给了不就是行贿受贿吗?这种腐蚀省报大记者纯洁性的事儿我可干不出来。林大记者,你还是多吃两只虾吧。”
张云起笑呵呵地给林诗予夹了两只鲜红欲滴的大虾,然后带上手套,给双手捧腮一直笑着看他们说话的纪灵剥了两只虾,林诗予看得想吐血,直接一杯啤酒灌了。
吃完夜宵后,已经是凌晨十一点多。
张云起开车先送林诗予回家,但开到汽车东站刘公岭一带的时候,林诗予就让张云起放她下去,她说家不远,自己回去。
林诗予离开后,纪灵让张云起去白竹坡。
张云起有些意外:“今晚不住酒店?”
纪灵摇头:“我有地方住。”
张云起大概明白了纪灵的意思,点头说成,开着车穿过深夜里灯火辉煌的里津市,来到白竹坡,最后在纪灵的引导下,进了一个高档住宅区,停在一幢映掩在竹林里的复式小楼前。
纪灵下车的时候,张云起笑着说:“等下记得给你家的纪副市长打个电话,明天我办完事就来接你。”
“好,小张同志,你也要早点睡觉。”纪灵趴在车窗上,伸手抓了抓张云起的头发,然后往后跳了一步,眯眼笑着摆摆手。
张云起启动车子离开后,纪灵转身摁了摁门铃,没一会儿,就走出了一个穿着白色棉质的宽松家居服,一头浓密黑发高高盘起的女人,气质雍容,看不出年纪大小,她看到门前的女孩儿,怔了一下:“灵儿,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咯。”纪灵双手抱黑色耐克书包,歪着脑袋笑。
身着家居服的女人伸手把书包拿过来,又摸了摸纪灵的小脑袋,满眼的笑中充满了母性的爱:“这么晚了,谁送你上来的?”
“哥们儿,呃……不对!是好朋友。”
“什么哥们儿,好朋友的?”女人下意识望向已经远去在街灯下只留下一个背影的黑色小车,那张丰韵浓郁的脸上变得格外机警干练:“他开奔驰?村里的那个张云起?这么晚从江川跑省城来,就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