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清明节、重阳节、中元节(除、清、九、盂),是传统节日里祭祖的四大节日。古时,这种礼俗很盛,但因各地礼俗的不同,祭祖形式也各异,流程差不多,内里则是各有特色。
新时代的现在,这种繁复的祭祖仪式也只有真正豪门世家才会奉行,平民百姓最多也就是扫扫墓。
夜家而言,则是奉行古礼,怎么复杂怎么来,怎么庄重,怎么操办,但由于妖娆除夕没有回来,祭祖便改了日子,虽说有些对不起老祖宗,但总算是没忘,特地多杀了100头金猪,给老祖们赔罪。
一大早,凤渊的祭祀开始,鸣炮。
执事者各司其事,忙得团团转。
作为主祭者的妖娆,天没亮就起来了,戴上了假发髻,穿上了祭祖专用的服侍,两颊,眉心,还点了红艳艳的朱砂,仿唐的妆容,与历史博物馆的那些仕女一般,以现代的审美观,看着有些好笑,但这就是传统,有其特别的意义。
夜辰见后,愣了好久,若不是她会呼吸,会走动,会以为是博物馆里的雕像。
这种妆容,稍微长的不好看些的化上,是真丑,但她不同,绝色容貌,怎么埋汰,都是好看的。
“是不是很好笑?”
他摇头,“就是觉得新鲜,这脸上的两点是什么?”
“面靥……说了你也不懂。”
面靥就是酒涡处以胭脂点染,或像花钿一样,用金箔等物粘贴。
这些东西,大灾难后都绝迹了,现在历史课上教的那些历史,都是大灾难后好不容易挖出来的东西,拼拼凑凑成的,精髓早就随着灾难成了土渣,也就夜家识得精髓。
“夜家祭祖这么隆重的?”
“是啊,每年都这样……唉,这身衣服重死了。”
衣裙、冠帽、都是实打实的缎料,金绣,里三层,外三层,她还差了个冕冠没戴。
冕冠是最重要的装饰,由冠圈、玉笄、冕綎、冕旒、充耳等部分组成,夜家这等古族,这等物件都是世代相传的,算价值连城的古董,一年也就祭祖时会用到,平常都放在箱笼里,锁在藏宝库。
冕冠来说,那是帝王祭祖才能戴的东西,夜家的这顶还是标准的衮冕,规格与古代皇帝无差,别的家族用或许有些不伦不类,哗众取宠,但夜氏一族是炎帝神农氏的嫡传后代,绝对有这个资格。
两个汇将装着衮冕的箱笼抬了进来,小心翼翼地取出,给妖娆戴上。
穿戴妥当后,妖娆宛若女王,表情都严肃了起来。
这会儿她和夜辰仍在叶园,大长老不肯妥协仍是不许夜辰上岛,她也就杠上了,依旧吃睡在此地,但祭祖兹事体大,她不可能把祭祖大典都搬来叶园,所以祭祖时就要委屈夜辰在叶园等了,但她总有一天会和他一起祭祖的。
她捋了捋冕冠上用五彩丝线穿五彩圆珠而成的冕旒,旒的多少视佩戴者的身份决定,有三、五、七、九、十二之分,以十二旒最为尊贵,帝王专用,她的这顶就是十二。
“祭祖得到晚上才结束,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自从他和二长老谈过话后,晚上就心绪不宁,粘她粘得更紧了,早上倒好些,但心情看上去也不好。
“南风北风修瑾都在,你不用担心我。”
她点点头,往他脸上啄了一口,“要有事的,你打电话给汇善,她会通知我的。”
“嗯!去吧,小心些,别太累了。”
她笑眯眯地又亲了他一口,祭祖这种事哪有不累的,但她现在是孕妇,劳心劳力的流程规矩,大长老已经找好了替代的人。
由两个汇扶着,她去了通往凤渊的暗道,那里会有车接应,整个十一区都是夜家的地盘,通个地道,小菜一碟,本来不用这么麻烦,全因红叶在,她穿成这样,若是被她看到了,必定问东问西,她什么都行,就是撒谎不行,所以能避则避。
身上的祭服,厚重无比,玄衣、纁裳、白罗大带、黄蔽膝、素纱中单、赤舄,一套穿下来就得花上几小时,走起路,只能慢悠悠的,跑不快,上了车就好了。
凤渊的凰祠里,香火之烟弥漫,但不呛人。
她到达后,穿着斋服净衣的夜家人,恭敬地迎她入祠。
祠堂内外肃静,排班序立,待她站到主位后,擂鼓三通,鼓初严,鼓再严,鼓三严。鸣金三阵,初鸣金,再鸣金,三鸣金。奏大筒,大筒止。奏大乐,大乐止。奏小乐,小乐止。
接着是奏丝竹之音,丝竹止后,燃鞭炮,金鼓齐鸣,再奏大乐。
乐止。
对于这些,妖娆驾轻就熟,做起来很顺手。
夜家的两万族人,除去恪守岗位,不能前来的,全都来了,但能进入祠堂祭祖,不过一百五十三位。
乌泱泱的一片人里,妖娆站在最前头,香案前她就位跪下,初上香,初进香。亚上香,亚进香。终上香,终进香,俯伏。
这第一祭,祭的不是夜家的祖先们,而是凤凰,名为敬神。
凰祠中,有专门服侍的人,类似神官,有四十二位,在敬神时颂歌。
之后,妖娆念祭文,祭文通篇古文,拗口难懂,没点文化,基本就是鸭子听雷。
她身后,是一二三四五长老,长老之后是十二护卫,今日只有十位,沐风和长柠不在。
按照规矩,沐风是毕方,即便只有宗主知晓他是谁,他也是要参与祭祖典礼的,但妖娆怀孕的事,对他打击颇大,长柠早早就通报过了,沐风现在就是酒鬼状态,这样的德行,还是不要参加祭祖典礼为好,长柠便留在了凤眠轩里照顾他。
大长老为这事批判了一通,但情爱之事,不是想逼就能逼得了,只能叹一声,可惜了,但对夜辰的承认,他还是不愿,一脸的气闷。
昨日商讨祭祖的事时,还和妖娆吵了一架。
敬神完成后,便是正式的祭祖了,先是前代的男性宗主们,初代宗主的香火最盛,后几位就是笼统的一起跪拜,这一跪二跪三叩首,妖娆只觉得肩膀都快散架了,暗暗捶了捶织着凤凰纹的玄衣肩。
没了凤炁,她这个孕妇就会特别累。
到了女性宗主祭拜的环节就有些尴尬了。
头一位的初代宗主可是前世的她自己啊。
自己跪自己……
唔……不可描述的怪异。
唱礼跪时,她愣了愣,面对曾经的自己的肖像画,有些懵,突然想到这画哪来的!?她不记得有拍过这样的照片。
“宗主……宗主……”
五长老负责司仪,见她站着不动,拍了拍她。
她身上的祭服背部织的是星辰,拍动下,金丝亮闪闪的。
妖娆啊了一声,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了,瞅了一眼自己的画像……
唉,跪就跪了,跪自己总比跪前世她那个畜生亲爹好吧,先前不一样跪了。
“跪!”
她一跪,后头的人也都跪下来。
黄、白、赤、绿,是后头分阶的颜色,满满一地人,整齐划一的下跪,俯声,叩首,就和拍电视剧似的,蔚为壮观。
跪拜之礼结束后,又是念祭文,由五长老代劳了
听多了,妖娆就有些犯困,无意识地摸着祭服上的六彩大绶和小绶,困得都小鸡啄米了。
两个汇看到后,自觉的移到她身后让她靠着。
祭祖继续,接着是行灌献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