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虽然三人都极力保持面色平静,但那陡然停滞一瞬的呼吸是骗不过祝央的。
她笑了笑:“很好,谢谢你们的配合。”
女修终于忍不住了:“不是的!”
另外两人简直想一巴掌抽死她,这简直是不打自招。
那边祝央却道:“避世三十年,选什么时候不好,偏偏选这个时候出世,想来是对国师之位志在必得的。”
“你们故作神秘,想造势自己超然的地位,只不过对于京城也太过熟悉了,熟悉到三教九流都只知逍遥门在京中,却不知人在何方,可见整个宗门在京城的手笔大得很呢。”
“竞争之前没有弟子到处降妖伏魔以示宗门重出,便意味着没想过走亲民路线,那么门人的主要活动地点便是宗门和京内。”
“我刚刚问了那么多宗门的消息,但凡那三个家伙被关回宗门,你们就会有所警惕,想着我是不是会用话诈你们,但你们却毫无防备。”
“那就说明那些人在宗门的可能性很小,那么我就将目光放到另一个地方啰!”
三人脸色煞白,同时又深深的升起一股无力,甚至会想,难怪她才是门内首屈一指的弟子。
他们这些人不管再怎么努力都无法望其项背,跋扈张扬,不满了就直接叛逃,这份狂妄任性之下,靠的也正是他们无法企及的可怕支撑的。
祝央带走三个精英弟子叛逃,但他们走之前,宗门还没有策划这次的事。
至少他们这一代的弟子是半点不知道,避世三十年了,他们在京内经营的势力竟然如此之深。
可她一眼就能看破,并且把整体脉络推测个差不离。出来的时候他们掌控着这家伙的命门,但现在——
这无疑对他们是内心层面的巨大打击,可这还不止,最后祝央问他们:“那么最后一个问题,逍遥门地址在哪里,逍遥子是否还在宗门。”
三人脸色有些屈辱:“呵!祝师姐好手段,问的话风马牛不相及,看似随意却处处是陷阱,刚才是为了套出三位师兄师姐的下落,现在呢?”
“你别告诉我自己出来两个月就找不多回去的路了。”
祝央耸耸肩:“还真找不到,所以可以告诉我吗?”
见三人瞪着她,祝央道:“这样吧,宗门地址,或者那三人的藏身之处,你们得告诉我其中一个,只要说了一个,另一个我便发誓不再过问。”
“如果不说——”她笑着往后倚了倚,从四面八方出现数百只蟑螂,长着狰狞的牙齿蠢蠢欲动。
祝央扔了一颗桌上蜜瓜过来,竟一瞬间消失在蟑螂腹中,咔嚓利落的啃噬声让人发寒。
古代人重身后,因为他们觉得尸体的完整关系到下一世的命运,如果葬身虫口,死无全尸,这无异于是狠辣刻毒的惩罚。
冷静一点的那个尚且还能拼命思考祝央在那问题里又挖了什么陷阱,但女修便更在意直觉了。
她见蟑螂快要够到自己,忙尖叫道:“在云泽山,师尊一向不出宗门的,你装什么傻?”
“谢谢配合!”祝央满意的笑道,接着果然守信的收回蟑螂。
三人还在心惊肉跳,但却见祝央真的没有别的反应,甚至在开始招人把他们关起来。
那个性格冷静的男修在快被拉下去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道:“你到底什么意思?我不信你只打听宗门地址的鬼话。”
祝央摊手:“不信也没办法啊,我是真忘了之前的事了,自然也不记得回去的路。”
“呵!你还想回去?你叛逃的时候想过师尊吗?”脾气不好那个冷笑。
祝央点头:“还是得回去的,毕竟老家伙不出来,我也做不到千里之外隔空杀人是吧?”
三人顿时大骇:“你疯了?师尊他老人家对你们几个下令也堪堪只是逮捕,就是对你们抱有一线希望,你却要杀了师尊?”
“你还是人吗?宗门里的人可都是师尊养大的。”
祝央不耐烦道:“嗯!到处收集孤儿洗脑养大,一辈子对一个人盲目崇拜奉其为神明,但这人可是用轻易能碾死所有人的魂念牌回报大家的孺慕呢。”
“邪教还装出一副仙气缥缈的样子,真是令人作呕。”
见三人全然看疯子的眼神,祝央晃了晃手里的魂念牌:“这些玩意儿你们也有吧?真简直比卖身契霸道多了,亏你们还能自我感觉良好的把自个儿当做人家的孩子呢。”
“奴隶呢,就该有奴隶的自觉,别成天脑补自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阶级不一样,啊!”
说完也不理会他们的反应,反正人家洗脑几十年,肯定不是她三言两语能说通的,她也没这么自负。
不过就是心里不爽嘴炮两句让人憋着慢慢膈应而已。
三人被搜了剑,封住了功力,一人放了只蟑螂在脖子后面,那个房间周围布置了感应器。
四妖精给他们用人偶演示过身上有蟑螂的人,一旦踏出房间范围会有何下场。
不过他们现在这样,也很难挣开铁链。
晚上祝央回到房间,拿着那张魂念牌细细端详,这是第二次了。
生化危机那边那次尚且可以根据线索和自身的细致拆除,但这次这个,人家的宗门秘法她要怎样解除?
祝央不相信这玩意儿只有三个家伙手上这一块儿,虽然不至于烂大街,但至少逍遥子那儿是有一块的。
并且最坏的情况,他可以源源不断的制作出来,祝央在逍遥门生活多年,制作这种玩意儿的任何条件,他们那里都应该有。
这时候祝千从后面扒了上来:“姐姐,这个很难办吗?”
它看到的祝央一贯游刃有余,很多事瞬间就能破局,这还是第一次见她不得其门。
祝央摸了摸他的头发,接着手上一顿。
对啊,这种事绝对不可能是最后一次,这只是精怪修道世界,便有人拥有此等大能。
她倒是不觉得游戏给她安排这个身份是故意挑事,相比她更觉得这是一种警示。
像逍遥子制造魂念牌还需要她是逍遥门弟子这个身份,这意味着她的血液毛发身体组织灵力运行对方都知道,这太过详尽,其实已经不易。
但以后去了高等世界呢?即便游戏不搞事将她做背景安排,总有大能只得其中一样就能对她进行诅咒或者控制。
到了那时候她又怎么办?
为了杜绝这种状况,祝央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在别人将她控制起来之前,率先控制自己。
她能做到的,毕竟她有人皮书。
心念一转,书便出现在了手上,这玩意儿不能签订阳气充足的生人,所以祝央必须得做一个重要的决定。
她的镜面能力,能够让自己穿镜取物,但一开始得到这能力的时候,她绝对不会整个人进入镜中。
她不知道进入了还能不能出来。
后来毒皮人一战中,因为对方实力太强,她的实力也到了不至于不能承担那点风险的地步,所以有那么数秒的时间藏身于镜中世界。
但这次不同,她得利用彼世的气息暂时洗去自己身上的阳气,偏过人皮书完成契约。
人皮书是她的所有物,以人皮书在契约之中无视等级的凌驾特性,以后就不会有人能够利用这点轻易制约她了。
相当于掌控她的人只有她自己。
这思路很疯狂,但祝央认为结果值得冒险。
接着祝千就看到姐姐示意他今晚自己和小叽睡,然后拿出那面装着富江的镜子,自己穿了进去。
这面镜子游戏出品,不管效果还是稳定性都更好,富江就能在里面不断进化,现在已经是她的大杀器之一了。
偶尔祝央也扒着看看里面到底增加了多少人口,不过还是第一次进来。
果然她一进来就遭到了攻击,前几天四个帮忙的富江享受了大半个月,她们苦哈哈的嫉妒急了,自然愤怒至极。
尤其这些家伙和舔食者同化,战斗力有了,好像就有点飘。
祝央掏出一个巨大的军/用/喷/火/器,对着涌上来的富江就是一阵烧。
打头阵的不少富江被烧得自哇乱叫,每一会儿便灰飞烟灭。
祝央用掏出一盒火柴,这是在富江那个副本买的,富江专用火柴,当时杀她没几次,一盒还剩好多呢。
祝央又划燃一根扔一个想偷袭她的富江身上:“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吧?”
“还想不想吃饭了?”
连烧数人加上物质威胁,让富江们不敢轻举妄动了,但却一个个叭叭叭的开始控诉祝央不是人。
总之她当初把背靠背塞进去和富江作伴,这会儿是理解背靠背当时的心情了,就跟几万只鸭子在你耳边嘎嘎嘎一样。
祝央掏出手机,碰碰连开机枪,镜子里顿时一片安静。
祝央咧嘴狞笑道:“傻逼们又忘了谁是老大了是吧?我想安静在这儿待一个晚上,接下来你们谁敢发出一点声音,我就掐死她让她安静。”
富江们不敢说话了,这家伙说掐死她们,但万一顺便烧一烧呢?那连复活的机会都没有。
祝央掏出一张贵妃椅,懒洋洋的往上面一躺,把富江们赶到一堆,活像人贩子和她被贩的小可怜们。
富江们一看到那舒服的沙发又眼红了,就知道这碧池好东西永远只会留给自己。
不过这么嘀咕下来,一晚上倒也没人再作妖。
等第二天一早,祝央觉得差不多了,便出了镜子,沙发也不要了。
她才走富江们就又为沙发打破了头。
祝央掏出人皮书,深吸了口气,抱着满心自愿的心思,自问自答的缔结了契约。
等待的时间让她心里有些忐忑,但是果然,彼世的阴气骗过了人皮书的辨识。
她的名字,头像,能力数据出现在了人皮书上,从此以后她不会再受任何不平等的契约所制。
不论是诅咒,下蛊,还是精神操控,说白了都是契约的形势。
李宣他们看到祝央早上起来之后心情大好,便也放松了几分。
离国师的选举还剩一天时间,祝央需要出门了解一下状况,至少得清楚竞争对手是哪些。
四妖精便控制这城内的老鼠帮忙找那三个玩家,虽说工程量大,也好过什么都不做。
她也拍了不少监控蟑螂出去,有异常的地方会交给李宣分析,不过到了选举那天,还是一无所获。
祝央也不急,逍遥子既然有所图谋,那么这个国师选举过程中,总会暴露他的真正目的。
国师选举的基本条件是在天师榜前五十位以内,不过有些不出世的高人得到推荐的也可以参加,而前五十名的天师也不是个个都想凑热闹。
祝央到了会场,看了看在座人数,刨除天师们随身的道童和弟子,真正参加竞争的有五十七人。
祝央没有穿逍遥门的宗门服,是在京城最大的布庄添置的华服,她是天师榜前列的能人,凡俗的衣着制约倒是没有了。
布庄什么都敢卖她,祝央自然选了华丽惊艳的一身,倒也不会阻碍行动。
就是人人都朴素淡雅,仙风道骨,就她不像来竞争国师的,倒像来竞争花魁的。
但所谓天师榜的人,也不是人人都修养良好,一些出身低微,三教九流混起来的散修,嘴上便不怎么把门。
见了祝央油腻腻的打量一番,大声道:“那个妞儿,怡红院天香馆不在这儿,你找错路了,要是拉生意等咱夺了国师之位,自会找你好好庆祝一番。”
说着淫邪的笑了起来——
但那笑才到一半就跟鸭子被踩了脖子一样,祝央一把抓住他的脸,直接往地上一贯。
接着又迅雷不及掩耳的一拳捣在他鼻子上,那汉子直接平整的镶嵌在了质地坚硬的花岗岩地板里,脸上已经烂的不能看。
要不是修道之人下意识真气运行吊住最后一口气,估计也就死了。
祝央漫不经心的踩在他身上,如同他是这地板的一部分——
“真不凑巧,看来是我先拿你庆祝了呢。”
这突如其来的冲突和瞬间结束的战斗让在场的人吓一跳。
能进来这儿的,即便不是个个能力堪配排名,但也绝不会有绣花枕头混进来。
尤其那些散修,没有资源堆砌修炼更难,一般修为可能没有正统道门子弟高,但实战能力却通常优于同级。
可这年轻女郎,一个照面让那汉子一身本事都没来得及实战,就纯粹力量碾压将人打得只剩一口气,这实力是不容小觑的。
很快有人认出这就是最近声名鹊起的逍遥门祝央,讨论之际不由得将视线落到在场另一个逍遥门弟子身上。
祝央随着众人看过去,便看到一个长相俊美穿着逍遥门宗服的男修看过来。
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复杂,打个比方,就像是痴情女子看到负她的渣男一样。
而他旁边有个容颜秀美的女子,见了她脸色就不好看了,这态度一半来自于祝央本人,另一半来自于男修此时的态度。
不过此女子要比被关在她别墅里那个蠢货会做表情管理多了,至少没蠢呼呼的张口就得罪人,也比较有大局意识。
但他们重大局,祝央却是不在乎逍遥门脸面的,说起来她让李宣造的谣已经被压下去了。
反正现在这会儿,大多以为当时乞丐们喊错了,或者有个野鸡宗门无知,起了和逍遥门一样的名字。
祝央信步走过去,华丽的裙摆如同翻滚的云霞,特别漂亮。
她来到那两个修士面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那男修眼神复杂,最后还是咬牙道:“这里你也敢混进来,如若不是选拔在即,你以为能容你这么嚣张?”
那女子也道:“祝师姐,师尊都气病了,您要是还有心就回去看看他认个错吧,师尊到现在都没有对外公布你的事,一切还能挽回的。”
“大师兄奉命竞争国师之位,您就不要从中捣乱了。”
祝央点了点头:“嗯,先前我还不确定,谢谢你们替我证实了这一点。”
说着她搭上两人的肩膀,凑近他们的耳边,用仅有三人听到的声音道:“都到这份上了那老不死的还容我四处沽名,甚至进入国师竞争场。”
“可见背后操的盘不小呢,别一副施恩的假设,现在是我担心你们叫破我欺师灭祖的身份吗?”
“恐怕让你们说,你们也不能说吧?”
说完这话,果然看见两人骤变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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