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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 谁想要她的命(2 / 2)

一直到天黑,苏木槿都没有出房间一步。

沈婉姝担心不已,“娘,怎么办啊?”

杨氏叹气,“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你今晚抱着棉姐儿跟娘睡,让你爹睡院子里。”

“娘,槿姐儿的身世……”

“这话以后烂到肚子里,谁都不能说,记住吗?”杨氏神色冷厉的看着女儿。

沈婉姝忙点头。

那头,蓝氏提着篮子走过来,看到母女两个脸色不对,不由愣了一下,“大嫂,姝姐儿,你们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先前李家那事儿,这死妮子还在生她小姑的气,怎么劝都不听。”杨氏一脸无奈的苦笑。

蓝氏看了沈婉姝一眼,沈婉姝皱着眉别开了头。

蓝氏就笑了,劝沈婉姝道,“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小姑回过头心里不定怎么懊悔呢?哪有亲爹娘不疼惜自己女儿的……”

沈婉姝望了眼房间的窗户,垂下了眸子,因为槿姐儿不是小姑的孩子,所以,小姑的疼爱都是假的……

只要想到这些,她就难受的不行。

更何况,槿姐儿面临的还是疼爱了十几年的妹妹要害自己,小姑还护着苏海棠,一夕间被最亲近的人背叛,槿姐儿该有多伤心难过?

……

苏木槿又梦到了在落水时被沈氏抛弃的场景,不,多出来的,还有一个模糊的看不清模样的女子,似乎在跟什么人说话,声音温柔如水……

紧接着,画面一转,有人持剑杀人,那女子惊慌失措,明明怕的要死,却以背挡剑,硬生生的护住了怀中的婴儿,长剑穿胸而过,她口中狂喷鲜血,却还小心的避开怀中的婴儿,不让一滴鲜血沾到婴儿……

婴儿哇的一声张口大哭,哭声惊醒了院子里的人,一群看不清模样的人冲进来,有人惊叫,有人扑过去以身挡剑。

那么纷乱嘈杂的场面,女子的声音淹没其中,她却奇异的听的一清二楚。

“不怕不怕,娘在呢,娘在你身边……”

苏木槿惊醒,捂着胸口从床上坐起来,良久,木然的下床,穿鞋,出门,然后,飞身上了院中的树,坐在上面就着朦胧的月光看向远方。

沈氏不是她的亲生母亲,那她的亲生母亲是谁?

梦中的那个女子吗?

苏木槿伸手掏出挂在胸口的玉牌,摸了摸,触手温凉,不看色泽就知道这块玉牌绝不是寻常之物。

前世,她一直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块玉牌,与李成弼成亲后,周寡妇也从未提起过,沈氏更没在她面前提起过,可她分明记得,在周家时,周寡妇曾说过,这玉牌是她爹娘送给李家的定亲信物,要周寡妇在她与李成弼成亲后交给她的,后来,周寡妇为什么没给她?

苏木槿皱了皱眉,靠在树干上,闭目想着中间可能出现的遗漏。

她十三岁被苏海棠与李成弼撺掇进李家,后进衣香楼,等栖颜姐将她救出时,爹娘都已去世,李成弼已中了举人……

举人!

他哪来的银钱去省城参加科考?!

她可是从进了李家就没拿过一个铜板的工钱,爹娘知晓他与苏海棠的算计更不会给他一文钱,那他的赶考钱……

怕是,卖了这块玉牌所得吧?

不知道为什么?

看到玉牌,她总有种玉牌跟她的身世有关的感觉。

苏木槿抿了抿唇,其实想知道她的身世,问沈老爷子、沈老太太最快,可他们若想告诉她,早在李家有人想要杀她时就说了,不会拖到今日。

苏木槿闭上眼,迷迷糊糊的,不知何时又睡着了。

睁开眼时,沈婉姝正抱着棉姐儿坐在她对面的树干上,瞧见她醒来,面上的担心尽数收去,拿着棉姐儿的手摇着打招呼,“棉姐儿,快看,你的小懒虫姐姐终于醒了,太阳都晒到屁股了……”

苏木槿笑了笑,“姝表姐。”

见她露出笑容,沈婉姝在心中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棉姐儿笑咯咯的伸出手要苏木槿抱,“三姐,姝表姐踢我……”

一到苏木槿怀中,棉姐儿就指着沈婉姝告状。

沈婉姝像被踩到了尾巴,蹭的跳起来,“棉姐儿,咱们不是说好不跟你三姐说的吗?我都说了我睡着了不小心,是不小心踢了你一下……”

“三次!”棉姐儿摆了摆手指头。

沈婉姝一哽,指着棉姐儿,“你、你……你这个小叛徒……”

话一出口,她的脸色霍然一变。

正眯着眼笑的苏木槿脸上的笑也僵了一瞬,下一瞬依然笑眯眯的凑到棉姐儿额头,亲了一口,“委屈我们棉姐儿了,晚上还跟三姐睡好不好?不跟踢人的姝表姐睡!”

棉姐儿笑盈盈的点头,趴到苏木槿肩头,吧唧一口亲在了苏木槿侧脸上。

苏木槿将妹妹软软的小身子搂入怀中,轻轻晃了晃。

沈婉姝嘟了嘟嘴,佯装生气的哼了一声。

苏木槿笑了笑,“姝表姐,我有事去一趟金水镇,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沈婉姝一愣,连连点头。

杨氏在下面喊三人吃早饭,吃过饭,三人坐着村子里的老牛车,晃悠悠的去了镇上。

到了聚仙阁,伙计笑着三人去了房间,苏木槿要了笔墨纸砚,避开沈婉姝,给顾砚山写了一封信,想了想,又给小张叔写了一封信,去药铺抓了一些药,拖人一块儿捎去了十八里寨。

沈婉姝咬了咬唇,想说什么,到底什么都没说。

两人抱着棉姐儿又去正装修的两个铺子看了看,在三叉路口那个凉面摊吃饭的时候,文殊兰跑来了。

“哎,我说你们还真能跑,我赶去聚仙阁,他们说你们来看铺子了,我到这边铺子来,他们说你去那边铺子了,我去那边铺子,他们说你们来这吃凉面……”

苏木槿笑着让老板娘再来三碗面,两碗给浮云、浮霜,一碗给文殊兰,“你要加什么?”

“腌萝卜,腌白菜,都要一碟。”文殊兰砸吧砸吧嘴,“我来吃好几次了,味道真是……绝了。”

老板娘乐呵呵的端了面和菜过来,“文少爷喜欢就好。”

“老板娘,你们味道做的这么正,生意又好,怎么没想着找个铺面开个面馆啊?”文殊兰先夹了块萝卜塞嘴里,咬的嘎嘣脆响。

老板娘苦笑一声,“我们这摊子也是要交钱的,一个月二两银子呢。一碗面也才三个大钱,交了摊子费家里开销孩子读书、房租吃喝穿用一花,哪里还存的住钱?”

文殊兰夹菜的动作一顿,皱着眉头看过去,“这摊子摆在这铺子底下,铺子老板没找你们收摊子费,谁找你们收的?”

“唉,还不是那些……”

“孩子他娘!”

老板娘的话说到一半,被揉面扯面的老板拦住。

老板娘唉了一声,“少爷别问了,吃的好回头多来捧我们夫妻的场,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刚好那边有客人要结账,老板娘朝几人笑了笑,便走了。

“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这附近的地痞无赖,仗势欺人,不给银子就砸你摊子!一帮子王八蛋。”文殊兰锤了锤桌子,引得桌子上的面碗一震。

棉姐儿瞪大了眼睛看文殊兰。

苏木槿拍了拍棉姐儿,扫了文殊兰一眼,“哪个地方都有这样的人,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生什么气?等咱们铺子起来,请他们去铺子里卖面不就成了。”

“说到这个……”文殊兰眼巴巴的凑过去,“我还不知道你要卖什么呢,是不是像芳华园一样赚钱?”

“你想多了,我不过是想找点事做而已。”苏木槿淡声道。

文殊兰撇撇嘴,摇头,“我不信。”

文殊兰还想忽悠苏木槿,苏木槿却突然转了话题,“乔三那边有消息吗?”

文殊兰一愣,摇了摇头,“不知道,那小子不是跟了你吗?就没在我跟前露过面。”

另一桌子上的浮云与浮霜对视一眼,呵呵哒,少爷,他天天在你眼皮子底下打转好不好?你眼神不好,是你老看不见他。

苏木槿嗯了一声,“我写了一封信,你帮我尽快飞鸽给顾砚山。”

文殊兰摆摆手,“刚回去聚仙阁,就让人帮你放走了。写的什么东西,还用蜡封了……”

苏木槿没回答,喂棉姐儿吃了面,不管文殊兰,带着沈婉姝与棉姐儿去找安泠月了,在安泠月新家的小花园里消磨了半日,赶着坐了最后一趟牛车回苗家寨。

牛车走出金水镇没多久,棉姐儿就睡着了,苏木槿抱着棉姐儿,听车上一群媳妇婆子说着十里八村的八卦。

“哎,我跟你们说,我小姑子的婆家二姨的闺女不是嫁到十八里寨了吗?前几天她回来走亲戚,跟我们说十八里寨那个秀才老爷要娶镇上周举人家的姑娘……”

“啊!”

一群人惊呼出声,“不是说那秀才老爷先头有亲事了吗?这是嫌贫爱富攀上高枝儿了?”

“有亲事还能退的啊,谁让人家周举人家有钱呢?不但有钱人姑娘的爹还是个举人,这以后都是官啊……那秀才又不傻,一个村姑,一个官小姐,傻子也知道怎么选!”

“可惜了那秀才的未婚妻,跟人退了亲,以后想嫁好人家可就难了……”

“听人说,退亲时,周家为了弥补女方,可是给了一块儿上好的玉牌呢,那东西倒手就是一大笔银子啊,有了银子置办了好嫁妆,十里八村的后生那还不是随她挑……”

一群人哈哈大笑。

沈婉姝气的冷着脸想骂人,被苏木槿笑着拦了,“一两句闲话而已,姝表姐无需介意。”

“说到底,总归是名誉有损,以后嫁了人,还不定怎么被婆家人拿来说事搓磨,可怜见的,你们呐,口中也积点德吧……”

都是从当人儿媳妇过来的,自然知道庄户人家那些婆子娘的厉害,几个正笑的媳妇婆子面色尴尬起来,“嘴快,说着玩儿的……”

安静了一会儿,几人又说起了另一件事,天色渐晚,声音飘出好远。

变故,在瞬间陡生。

一群黑衣人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剑光冷冽,直逼坐在车尾的苏木槿。

沈婉姝脸色一变,伸手从腰间抽出长鞭,就要甩过去,苏木槿一把将棉姐儿塞到她怀里,“他们的目标是我,你护着棉姐儿快走!”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能留你一个人在这儿!”沈婉姝大怒。

苏木槿反手一鞭子,逼退黑衣人的长剑,“这些人都是无辜的,表姐,你带着他们先离开。别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

沈婉姝还要说什么,车头赶牛车的老汉惨叫一声,被一个黑衣人一剑挑下了牛车。

其余众人纷纷尖叫着抱着头往车下跳,“姝表姐,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快走!”

“槿姐儿!”沈婉姝咬牙,看着四散逃去的众人,脸色白的吓人。

苏木槿卷走一个黑衣人的长剑,握在自己手中,身形一闪,避开另外一个黑衣人刺过来的剑,手腕一转,将手中的长剑从腰腹侧往后刺去,正中背后一个偷袭黑衣人的腹部。

黑衣人应声倒地。

苏木槿将长剑抽出,月光下,剑身上寒光凛凛,泛着诡异的姿色。

沈婉姝大惊,“这剑有毒!”

“小心!”

黑衣人见苏木槿周身密不透风,转身朝抱着棉姐儿的沈婉姝攻了过去,苏木槿果然分心,露出了背后,她身后的黑衣人立刻冲了过去。

沈婉姝大喝一声,手中长鞭猛的挥出,一鞭子甩在那黑衣人的脸上,黑衣人尖叫一声,捂着脸倒在了地上。

棉姐儿被叫声惊醒,迷迷糊糊的叫苏木槿,沈婉姝想都不想,立刻点了棉姐儿的睡穴,棉姐儿连眼睛都没睁开,又睡了过去。

“这会儿是想走也走不掉了。”苏木槿苦笑。

两人背对背靠在一起,被黑衣人里一层外一层的围在中间。

沈婉姝抽下腰带,将棉姐儿绑在胸口,长鞭在手,森然一笑,“那就解决了这群人,我们踏夜而归!”

“好!”苏木槿扬眸笑。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

回答她的,是另一波疯狂的攻击。

苏木槿一剑结果了一人,将长剑踢给沈婉姝,“表姐,接着,剑上有毒,杀人比较省事儿。”

“得嘞!”沈婉姝仰头长啸一声,长鞭卷着长剑挥舞的密不透风,不消一刻,两人便结果了三分之一黑衣人的性命。

黑衣人暂停攻击,看向为首的一个男人。

那男人阴冷一笑,声音尖利又刺耳,“哟,倒是把好刀,可惜了……来啊,给杂……杀了她!一个活口都不许留!”

黑衣人齐齐应声,再次出手。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这些人是拼着不要命的架势要置她们于死地,下手,更是毫不留情,招招都是杀意!

在打杀了将近半个时辰后,两人只觉自己的体力渐渐不行了,在又一次击退黑衣人后,她压低声音对苏木槿道,“一会儿,我拖住他们,你先走,这里距镇上不远,你轻功又好,往那里跑,去找守城的士兵,他们……”

“姝表姐,你觉得他们会让我们其中任何一个人离开?那个男人刚才下的是格杀勿论的命令,你和我,除非全撂了他们,不然,谁也走不掉!”

沈婉姝磨了磨牙,骂了一声,“混蛋!”

苏木槿抿了抿唇,眸底掠过阵阵杀意,是她疏忽了,早知道有人想要她的命,却想着他们不会这么明目张胆……

“你们还要看多久,还不出来帮忙?速战速决!”

沈婉姝一愣,“槿姐儿……”

她的话声音未落,斜地里突然飞出来几个同样着黑衣却没有蒙脸的人,一出手就杀了外围几个黑衣人。

为首的黑衣人大怒,“杀!一个不留!”

沈婉姝兴奋的看着几个黑衣人将那群人搅的天翻地覆,“槿姐儿,哪来的……哦,对了,是上次文殊兰说的那几个人!”

苏木槿点头,心中猛松了一口气。

幸亏顾砚山留了四个人,不然她跟姝表姐今日说不定得交待在这儿。

几人的加入瞬间改变了战局,黑衣人被几人打的节节败退,死伤无数,为首的黑衣人气的像个女人似的大骂饭桶,伸手从腰上摸了什么出来,抬手就朝苏木槿身上丢去。

淬了毒的飞镖!

彼时,苏木槿正背对此人,听到身后有东西飞过来,转身要避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沈婉姝大叫一声,就要扑过去替苏木槿挡住飞镖,却被身前的一个黑衣人一剑拦住去路,她心急如焚,身形一闪,一剑结果了黑衣人,再想过去时,已经来不及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未蒙面的黑衣人飞身过来,将苏木槿往一旁拉了一把,飞镖擦着黑衣男人的胳膊滑过,黑衣男人的黑衣立刻灼烧起一阵烟雾,发出一阵古怪的味道。

“有毒!”

剩下三个黑衣人见状,立刻与沈婉姝四人围成一个圈,将两人围在其中。

苏木槿脸色一沉,抬手封住黑衣男人的穴道,开口问道,“有没有匕首?”

黑衣男人点头,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苏木槿接过,二话不说,一匕首挑开黑衣男人的胳膊上的布料,借着光看到她肩膀处已是一片乌黑,且那乌黑似能腐蚀人肉一般,嗤嗤的冒着烟。

苏木槿抬头看了黑衣男人一眼,“你忍着点,很疼。”

“姑娘尽管动手……啊!”

黑衣男人的话甫落,苏木槿已一匕首剜了下去,硬生生将那块乌黑冒着烟的肉给剜了下来,直到露出下面的白骨,边上被腐蚀的肉一并清理干净,重新点了止血的穴道,才弯腰扯下自己里衬棉布,帮他牢牢系住胳膊,防止血液流失过快。

黑衣男人看着被剜成一个窟窿露出白骨的胳膊,脸色煞白,额头冷汗直冒,“谢、谢姑娘救命之恩。”

------题外话------

中午停了会儿电,就磨叽到了现在,泪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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