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几上搁放着几只不大的青花瓷盅,掀开盖子,清新微苦的植物香混合着一股极淡的腥气先入鼻,里面是黑色却在灯光下有些通透的凝固膏体。
情天认得,这是龟苓膏,自己从小到大一直还挺喜欢吃的。
只是,有什么问题吗?
情天转头看向婆婆,老人家一脸严肃,扫向一排佣人包括厨师脸色依然不好。
“是不是他们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让您生气了?”
平日向来和善的婆婆今天难得这样,情天想着,应是佣人做了什么让老人家不开心。
季玟茹看向情天,目光又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拉着她的手。
“如果不是碰巧我今天过来,这东西就要进你肚子里去了。”
情天还听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何琴已经先低头认错:“夫人,是我的错,家里的饮食盯得不够仔细,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
这一番话,更是让情天不解。
季玟茹脸色并没有因为何琴的认错而变好,拉着情天坐下,仍然一脸严肃,甚至有些忧心。
“如果出了什么事,你们谁能担得起?”
这一句,让情天感觉出来了,自她嫁入蔺家之后,从没有见过婆婆这么严厉严格。
“家里佣人一直做得挺好,应是最近我嗓子有些不舒服,他们才会想着给我做这个,妈您别生气,有话慢慢说。”
“太太,确实是我们不仔细,我们的错。”
何琴跟佣人都异口同声认错,低着头。
季玟茹重重叹口气,拉着情天的手仔细看她,“情天,你可知道这东西平日食用是补品,现在对你来说,却是——”
老太太后面的话说不出来,是不敢说,那是一个禁忌,她怕自己一语成谶。
“情天啊,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不行,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不然我不能放心。”
老太太说着就坐不住了,转身对何琴,“给赵院长打电话,让他安排。”
彼时已经是傍晚接近六点,医院一般都是白天做产检,晚上极少,情天没想到婆婆那么着急。
何琴应了就赶紧去联系了,其余的佣人依然站在跟前低着头。
不久之后,刚到家的情天就被老太太领着去了赵国利的私人医院。
车上,情天算是弄懂了婆婆突然那么着急的原因。
自小在沐家长大,各种珍贵食材做成的炖品补品吃得不少,有些早已成为从小到大的饮食习惯。
沐家最小一辈里,三个女孩一个男孩,沐家从未有过重男轻女的想法,三个孙女跟唯一的一个孙儿一样疼爱,能给的最好的都给,包括吃穿用度。
情天吃过的各种名贵补品炖品里,其中就有一道龟苓膏。
真正的龟苓膏并非平日在市面上所见那么便宜,情天以前就听苗丽云说过,得选用生长年龄好几年以上的特种乌龟,取龟板熬煮出骨胶原,再加上各种名贵中药熬成膏状搁放凝固,才能称之为真正的龟苓膏。
还记得沐少堂初中时有一回嫌弃家里做的龟苓膏腥苦,没有外面吃过的清甜,被苗丽云敲头一记,叹说儿子不识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