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天在长椅上坐,有些愣神,这样的事不知该怎么安慰,因为她自己经历过懂得,多的话于这时候都是无用的。
唯有静静陪一陪吧,向添虽是沐家司机,这么多年的感情,情天当他是个长辈。
向添也有几个朋友来,毕竟在C市多年不可能一个朋友不结交,他在与人说话,林简坐到情天身边。
“怎么回事?”
刚才在电话中林简只说了出事,很简短,其余并没有多说。
发生这样的事情,身处这样的环境情绪自然不高,情天声音很淡,还有一半是因为累。
于是林简就跟她转述了向添所描述的大概,他那个瘫痪多年后来有所好转的弟弟,身上多种病症,身体太差行动迟缓不便,独自在家中使用电器不当……
情天深叹一口气,没说话。
这世间太多残忍的事,已经被病痛折磨成不人不鬼的人,多年残喘苟活的人,最终还是这么走了。
看向向添,好像有些日子没见,他鬓边多了几丝白发。
这么多年为了照顾弟弟,他一直未婚,想着至少兄弟两可以相依为命,但谁知道,他弟弟能挨过最难的日子,却躲不过意外,向添……最终在中年独剩一人。
林简陪着情天坐了一会,又过去跟向添抽烟,向添很沉默,除开情天来的时候看到他眼睛泛红,此后再没有什么异色。
一根烟抽完,他过来说:“二小姐,您那边也忙,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我这边没事。”
情天点头,她在这里确实帮不了什么,走前又去上了三炷香。
向添看着她站在弟弟像前,眼眶发胀,却在情天转头时移开目光看天,将眼泪都憋回去。
……
这一天下午,林简再次到医院时,交给向添一个厚厚的大信封,里面有五万块现金,还有一卷手抄的经文。
字他是认得的,林简说:“二小姐说,这些你先用着,有什么需要,只管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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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沐少堂入沐氏实习,偶尔出入沐氏一楼大堂的时候,姐弟两人会遇到。
那时候一般是情天刚好有事外出,或者去视察沐氏的工地商场,形色匆匆,身边跟着秘书还有某些高管。
在众人眼中这新任的董事长如此意气风发,或许,在沐少堂的眼中也是。
他看到她时,她或许没有看到他,或许看到了,但目光淡扫一眼就移开,好像,他真的只是这个公司里的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员工而已,于她而言是陌生人一般。
进来一段时间,沐少堂学会了收敛自己的少爷脾性,因为,他没有任何特殊权利。
如果他还想在这里留下,就必须跟其他人一样做好,才有机会一步步往上,现如今他甚至觉得,如果他犯了错,那么她一定会不留情面地将他送出沐氏。
他不能如此,不能让她看低,不能让任何人看低,他要让所有看笑话的人知道,即便他没有祖父留下的一切,他也可以凭自己的能力拥有属于自己的。
曾经跟在她身后,拎着车钥匙笑得没心没肺的那个他,在经历了沐家的大变,在经历父亲躺在医院被诊断为肝癌晚期之后,一切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