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门怎么开着？！”是李佳慧的声音。

“不是进贼了吧？！小慧你小心点！”沈溪皱眉，这声音好像是大姨的。

她刚站起来，就看到提着菜刀的李佳慧出现在卧室门口。

母女俩四目相对，神情各异。

李佳慧手里的菜刀掉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声响，满脸的惊讶，嘴唇嗫嚅：“溪溪……”

沈溪冷眼看着苍老憔悴了许多的李佳慧，眼前浮现的是三年前自己垂死挣扎，而她袖手旁观的样子。

大姨先反应过来，看着沈溪背后开着的抽屉，问道：“溪溪，大晚上的，你在家里翻什么啊？”

沈溪收回心神，声音不冷不热：“户口本，用了明天给你寄回来。”

李佳慧双眼通红：“你拿户口本做什么？”

沈溪自然不会把自己要结婚的事告诉她：“把我的户口迁出去！”

李佳慧明显哆嗦了一下，颤声道：“你迁出去，你不要妈妈了？”

沈溪的手紧紧的握成拳，眼眶逐渐泛红：“不是你先不要我的吗？”

李佳慧喊道：“我那也是没有办法，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知道怪我，三年了，一个电话不打回来，也不来看我一眼，你有没有心啊！”

沈溪心里酸得难受，喉咙梗着一口气，缓缓道：“我一毕业就打算结婚，就是想着那个禽兽对你不好，想着我结了婚就能把你接出去不再受他的折磨，你倒好，把我往火坑里推，这三年我总是在想，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你为什么可以这么狠心！你既然喜欢那种日子，你就和他过一辈子好了，我是一分钟都过不下去了！”

她越过两人就要往外走，却被李佳慧抓住手臂：“如果不是为了你，你以为我想过这种日子吗！如果不是为了你，我会让他那样对你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还怪我！我也怀疑，你是不是我亲生的女儿！”

沈溪转头盯着她，眼里是愤恨的怒火：“为了我？不就是他养了我几年吗？你觉得我就该拿自己的身体去偿还是吗！我后面兼职打工挣的钱、学校的奖学金，全都给了你们，这还不够吗？还人情的方式有很多种，你是我亲妈，为什么要选择最让我不能接受的这种!”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眼里滚出来。

她把李佳慧的手掰开，一字一顿的说：“他现在进去了，真是罪有应得，你且慢慢的等着他吧，等着他出狱，再慢慢的折磨你！”

她匆匆下楼，眼泪把双眼彻底糊住。

刚才那些话掷地有声，仿佛自己和李佳慧是不共戴天，可是她心里，真的很难受。

那是她唯一的亲人，是她曾经奋斗唯一的动力。

怎么现在，关系就闹成这样了。

沈溪伏在方向盘上泣不成声。

李佳慧站在楼上的窗口，看着下面久久未开走的小汽车，神情落寞。

大姨叹息一声，责备道：“你也是糊涂，老张根本不是东西，你当时怎么能同意他做那种事。”

李佳慧失魂落魄的摇着头：“我早就后悔了，但是他拿那件事威胁我，我不能毁了溪溪，所以一时糊涂，后来我想出来的时候，溪溪已经把他伤了，我一着急……”

大姨搂住她的肩轻轻的拍了拍：“你和溪溪都是苦命的人，当年要不是她被人欺负，糊里糊涂的生了那个孩子，也不至于……哎……”

李佳慧抹了一把眼泪，深吸一口气：“好在她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样也好，也好。”

她挤出一个笑：“你看她现在过得挺好的，以前那些事，忘掉了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