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契书不是一片,是两片。
按理说,所有地头神的契书都是两片,一片在地头神手上,另一片在内州。
可为什么这两片契书都在这?
秋落叶不知其中缘由,水涌泉也想不明白。
两片契书正面上都是八个字:百里之地,以此为凭。
和其他契书一样,这八个字上都带着血迹。
翻过背面,秋落叶眨眨眼睛,又沉默了许久。
水涌泉笑道:“怎么了?字太多,认不全?”
秋落叶摇头道:“没字。”
水涌泉皱眉道:“不认识就说不认识,我还不知道你么?还能笑话你是怎地?”
秋落叶把两片契书分别给了水涌泉和李伴峰,两人一看,契书背面确实一个字没有。
不可能啊!
按照水涌泉的推断,正地上的契书应该记录了很多事情,包括这块地界是怎么形成的,历任地头神都是谁,发什么过什么事,尤其是战事,打赢打输,得地失地,这都得写得清清楚楚。
可反复看了许久,上边确实一个字没有。
秋落叶道:“这契书莫不是假的?”
李伴峰没说话,他分不出契书真假。
水涌泉盯着契书,反复观察工法和材质:“这契书应该是真的,我在内州的时候见过他们打造契书,有些工法只有他们能做到,可这契书到底什么来历就不好说了。”
秋落叶放声笑道:“这还用说么?埋在无亲乡,自然就是无亲乡的契书!”
李伴峰把契书交到了秋落叶手上:“两位大哥,把血洒在契书上,这块地界就归你们了,咱们事先说好的,两家一人一半。”
秋落叶有点惭愧:“老七,这是咱们三个人打下来的,到头来让我们两个给分了,我这心里过意不去。”
李伴峰笑道:“我修为还在地皮,拿了也没用,两位大哥在这做地头神,生意都给我经营,我也不吃亏呀。”
秋落叶叹口气道:“老七,你这人心地太好,我都不知该说什么了。”
李伴峰笑道:“大哥,咱们心地都好,要不咱们也不能这么投契。”
水涌泉点点头:“刚杀完人,分赃的时候,咱们就别说心地的事情了,
秋大象,这块地界归你了,我就不分了。”
秋落叶皱眉道:“你又怎地了?怎么这么多毛病?”
“没怎地,我要那个泥罐子就够了。”水涌泉心里不踏实,一块正地,突如其来摆在眼前,他不太敢伸手。
而且这契书还有点邪门。
“带上那泥罐子滚蛋吧!”秋落叶生气了,拿着刀子割了掌心,就要撒血。
水涌泉道:“先等等!”
“怎地?你后悔了?”
水涌泉摇摇头,从水葫芦倒出些水来,滴在了两片契书上。
水滴在契书上游移,很快把原有的血迹擦了个干净。
他这水好厉害!
水涌泉道:“无亲夫人还不知道是死是活,你俩的血迹要是滴在一起,以后没准还得搭伙过日子,
把她血迹抹干净,咱们再补一张纸契,这块地界就归你一个人了。”
秋落叶一皱眉:“还得补张纸契?”
“补吧,内州分封地界时,都有纸契,地头神平时打赢打输,也有纸契,有这么个东西,还是稳妥一些。”
纸契,就是纸做的契书。
秋落叶和水涌泉一战打输了,秋落叶割了三十里土地给水涌泉,当时双方立下了纸契,在割让的地界上洒了血,割地才算生效。
从水涌泉刚才的话来推断,地头神受封得地的时候也得有纸契,看来纸契和铁券之间是有特殊感应的。
水涌泉在屋子里找来纸笔,秋落叶提起纸笔想了半天,问道:“写点什么呢?”
这不是受封,应该算打仗。
打仗的话,应该写无亲夫人败于秋落叶,同意割让无亲乡全境。
可刚才打败的是不是无亲夫人?
就算是她,她到底同不同意这事?
她已经被打成渣了,这事也不好问了。
李伴峰建议道:“反正铁券上已经抹去了原主的血迹,就写秋落叶夺得无亲乡,从谁手里夺的,不用写太清楚。”
水涌泉还是谨慎:“夺字不好,就写秋落叶得无亲乡。”
秋落叶很满意,七个字,除了“得”字,其他难度不大。
水涌泉演示了几遍,秋落叶把“得”字学会了,提着笔,写好了纸契,在契书上洒了血,在地界上也洒了血。
秋落叶对水涌泉道:“这一仗,你出力最多,我也不能白占你便宜,地界归我,人气咱们对半分,等你想要人气的时候,就来我这拿,
我的地界,加上无亲乡,地主都是老七,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今后任凭老七在这两块地界上胡作非为,我一点都不生气!”
水涌泉笑道:“秋大象,我没看错你!”
李伴峰道:“秋大哥,我是好人。”
秋落叶又把血洒在了两片契书上。
两片契书的背面同时显示了两行文字。
第一行:秋落叶得无亲乡。
第二行:地界三千一百八十八方。
秋落叶一惊:“这契书不是能写字么?怎么之前不见文字?”
水涌泉摇头道:“我也想不清楚其中缘由。”
纸契和铁券果真有感应,感应来自秋落叶的血。
可百里之地正常有一万方,这里怎么只有三千多方?
契书此前的文字又被谁给抹去了?
这件事一时间理不出头绪,李伴峰对秋落叶道:“秋大哥,你先想个好地方,把契书埋了,我去把乔绍芬的尸体处理掉,以免惹人生疑。”
秋落叶连声赞叹:“老七,你想的就是周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