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麒闻言下颌微抬,眼底露出几分遗憾来,“真是可惜了……”
……
……
夜色渐深,风急雪骤,袁庆安排好的马车从寿康宫前出发,直朝正阳门去。
驾车的是内务府的太监,马车里,燕迟落座便将秦莞揽入了自己怀中,秦莞一愣,忙想挣扎,可下一瞬,燕迟却在她耳边轻“嘘”了一声。
秦莞微愣,燕迟便将秦莞的双手放在了自己胸口,又一把将她抱了个满怀。
秦莞手贴在燕迟温热的胸膛,甚至能感受到燕迟强有力的心跳,一时间,连她的心跳也被带的快了两分,燕迟没做别的,只将她抱在怀中,饶是如此,过了半盏差的时间秦莞的手和身子才暖了起来,燕迟有所觉,便将她抱的轻了些,秦莞换了个姿势,靠在了燕迟的怀抱之中,车厢之中一片昏光,却是暖意融融。
二人都未说话,却又有之中难言的默契于车厢之中萦绕,燕迟知道秦莞累极,此刻只想给她温暖让她放松休息,而秦莞亦明白燕迟之心,轻轻的将眸子闭了上。
就这般未曾开口,马车于宫道之上走了两柱香的时辰便到了正阳门前,出了正阳门,又直出正华门,一出正华门,便见白枫准备好了另外一辆马车在宫外候着,燕迟令驾车的宫人和马车返回,带着秦莞上了自己的马车。
一上车,燕迟还是将秦莞双手抓在了自己掌中暖着,“是不是累坏了?”
秦莞本是自持之人,可到了燕迟面前,到底也露了几分疲态,“有点儿,太后今天晚上的病况的确凶险的很,若是再晚上个把时辰,便药石难救了。”
话音落下,马车已缓缓慢行起来,在宫里,秦莞很不得让车夫走快些,可眼下一出宫,秦莞却半点不想催促白枫,而白枫亦是平平稳稳走着。
燕迟忽然在秦莞指尖之上吻了一下,又认真道,“多谢你。”
秦莞挑了挑眉头,“你同我还需一个谢字?”
燕迟扬唇,“父王并非太后娘娘所出,听闻太后娘娘年轻的时候也是有几分厉害的,可是却对小一辈的极好,后来父王的母妃病逝,太后就更对父王颇多照顾,虽然并非嫡亲的祖母,可她在我心中,却也是极亲近的人。”
秦莞闻言语声一柔,“你放心,我虽说了八分把握,可其实有九分,只要不是宫女嬷嬷们忘记了喂药,太后娘娘这一次一定会平安过去。”
燕迟笑意一浓,秦莞为了安抚他,竟然也会玩笑了,别说忘记喂药了,此刻寿康宫的宫女嬷嬷们只怕连个盹儿都不会打,“我自然信你,本来我想太后的病干系重大,不愿你迁入其中,可当时情况危急,我只一个念头,只有你能救太后。”
秦莞唇角微弯,没说就算他人没来,她也会被冯沉碧推出去,“你倒是信我,当时我不知太后娘娘到底得的什么病,心中还有几分迟疑。”
“因我记得你说过,只要有一个人信你,你便不会叫那个人失望。”燕迟语声低柔,说着在秦莞面颊上抚了抚,“我便是那个一直信你之人。”
这话直拂的秦莞心弦微动,燕迟身上吸引她的地方颇多,这一点却是举足轻重的一点,秦莞正觉心中有些动容,忽然,燕迟竟然往她掌心之中塞了一个什么,秦莞忙摊开手掌一看,这一看,却见她掌心之中躺着一块莹莹的美玉,那美玉乃是一块圆佩,上面复杂的兰纹和龙纹交叠一起,边缘又皆是祥云纹的细致镂空,仔细的看,最中间还写着一个什么字,可因为那个字刻的极小,秦莞在这昏光之中竟然认不出来。
这块美玉触手生温质地通透晶莹,上面的刻纹更是在玉牌之上十分复杂少见,一看便是一块宝贝,秦莞看了看手中玉牌,又看着燕迟,“这是什么?”
燕迟唇角微扬,“今日过年,这是给你的压岁钱。”
秦莞一愕,“给我的压岁钱?”说着自己先笑起来,“我又不是小孩子……”
燕迟却不许秦莞推辞,一把握住她的小手,连她掌心的玉牌也一起握住,“若是给你别的,你定然怕叫人发现,此物你贴身戴在心口,可祛晦压崇,亦是我护你之心。”
燕迟这般说了,秦莞哪里还能推拒,何况今夜可是过年啊。
秦莞本以为今年这个年定然凄风苦雨惨淡非常,更要在对父母的思念和悲痛之中渡过,可阴差阳错的,竟然有了和燕迟独处之机,秦莞心中微酸,挣开燕迟的手掌,抬手便将这玉牌挂在了自己脖颈之上,又将领口一牵,把玉牌藏进了衣物里面。
燕迟见她果然戴上了这玉牌,心中高兴非常,不由又将她揽入了怀中,片刻,轻声一叹,“如此,也算是过了一个年了。”
秦莞只觉燕迟语气之中有几分凉薄之意,却不确定他为何事而叹,而他这话,也将她心底的涩然引了出来,秦莞双手抱住燕迟腰身,将脑袋埋到了燕迟胸前。
到底是过年,去宫中参加宫宴不算过年,得了许多上次不算过年,跟着人潮去看灯会去放纸炮不算过年,得有亲人团圆方才能过年。
燕迟独自一人在京中,秦莞更是孤身一个,她二人何其相像,燕迟怜她,她又何尝不怜惜燕迟,在秦莞的记忆之中,她只依稀记得睿亲王妃也早早过世了,燕迟没有母亲,父亲亦不在京中,说起来,倒是她要好一些,最起码秦述夫妇如今待她也还算好。
马车迎着风雪,沿着主道往兴乐坊去,只见临安城之中一片灯火万家之景象,而街道之上人却稀稀拉拉起来,两个时辰之前,帝后登正华门之时这城楼之外还有泼天的热闹,可到了现在,所有人都回家同家人吃年饭了,街道之上便显得冷清起来,偶尔一两声纸炮的响,伴着孩童们的嬉笑打闹,一种出离于热闹之外的孤寂之感顿时袭上心头。
秦莞抱着燕迟的手臂不由得收紧了。
燕迟仿佛知道秦莞的心情,不由也将她抱紧了几分,二人于车厢之中相拥,这个风雪呼啸的除夕之夜便暖了几分,过了许久,秦莞才低声道,“我记得恭亲王世子要你除夕之夜去寻他喝酒?待会儿,你还要去吗?”
燕迟摸了摸她发顶,“将你送回去便去。”
秦莞点点头,心中松了一口气,她虽然是独自一人,可到底回了侯府还有那一大家子,可若燕迟回睿亲王府,却只他一个,虽然他是大男人多半不觉得有什么,可她想来却觉心疼,如今知道他不是一个人过年,她心底便好受的多。
“还有一事,我从未问你,你当初在锦州,背脊之上的重伤如何来的?”
秦莞忽然又开口,却是问起了一直在心底挂心的事,当初她为燕迟看伤之时就知道他的伤势不简单,可那个时候她和他云泥之别,她更不会探问他的私事,于是没问,后来回京城颇多坎坷,也无绝好机会,如今秦莞回京,开始意识到了京城之中权力的纷乱之后,方下意识觉得,燕迟所受的伤定然和京城中的人有关。
既是如此,那今夜宫宴之上看他和皇帝以及诸位皇子言笑晏晏便都是假的——
听此一问,燕迟抚摸着她发顶的手一顿,沉吟一瞬之后才道,“那件事并无确凿证据,不过,应该和朔西军之中的权利争夺有关,若父王能继续执掌朔西军,将来,这朔西军的军权必定是交给我的,便是如今,我在朔西军中的权力也仅次于父王,父王一来信任我,二来,因我在父王也不会将权力分出去,如此,那些急于想争夺朔西军军权的人便按捺不住了。”
一个月前,秦莞听到朝堂之争,会觉得朝堂党争是距离她很遥远的事,可如今,燕迟说起军中之事她也不觉陌生,仿佛今日宫廷之中走一遭,让她真正成了一个京城贵女一般,那触目可见的“权力”二字让她避无可避,既是如此,她也并非不知朝争之人。
“争得虽然是朔西的军权,可那争权的人,却是在京城的。”
秦莞这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燕迟闻言却笑一下,“此事无需你挂心,我知道如何应付。”说着,燕迟又放开秦莞看着她道,“你既问我,想来便是你已经知道了此种险恶,所以,莞莞,你往后在宫内宫外行走,皆要小心为上。”
秦莞忙点头,“你放心,我知道——”
少时的秦莞未曾接触过京城的圈子,后来到了京城,接触了一分便觉不喜,她既然没有功利之心,便不会强迫自己去做不喜之事,后来若非她莫名其妙的被定为雍王妃,只怕她连宫门都不想进,彼时她虽已见到了宫墙之内的荣华,却到底懵懵懂懂只看得到表面,后来自家的灭门让她惊觉京城光鲜之下的善恶,再然后,当她重回京城,看到的还是那些,可想到的却全然不同,别的不说,今夜冯沉碧便叫她见识到了何为算计。
“好。”马车越走越慢,燕迟知道,已经到了兴乐坊了,他便抚摸着秦莞的面颊道,“今夜你救了太后,明日必定会成为京中目光所集之处,明日里,甚至皇上还会召你入宫,内宫之中,皇后和素贵妃立场不同,其他的妃嫔或是自保或是有所选择,也都抱着利己之心,若往后你入内宫,切记不可插手她们之间的争斗,明哲保身为上。”
秦莞自然应下,“你放心,我虽不曾经历,可我到底还是明白,那么多人守着皇上一人,期间种种再加上皇位,可想而知了。”
秦莞本就是燕迟见过的最为聪颖的女子,此一言燕迟便知她心中有数,于是稍稍放心了两分,而这时,马车已经完全停了下来,燕迟看着秦莞的脸,又觉有无数的话想要交代,今夜这一场宫宴,他知道有多少人看着她,京城之中,只有皇帝才可安然无恙享受那么多人的注视,而对别人来说,锋芒太过并非好事。
更何况,眼前这人是这般叫人神魂不守……
这般想着,燕迟低头吻了下去,这临安城说是虎狼之地也不为过,秦莞虽不是任人欺负的兔子,可要他忍受那么多人看她却也叫他懊恼,然而她这样好的人,他又如何忍心掩下她的风华?燕迟心中充斥着矛盾,这一吻便吻的越来越深,秦莞身上穿着裙裳罩着厚厚的斗篷,燕迟越吻越觉燥热难耐,一把抱过秦莞放在他腿上,手顺着她的裙摆便探了进去,隔着薄薄的衬裤,触到她温热的肌肤方才叫他觉得好受了几分,然而,他小腹之下却又有更大的火被勾了出来,眼看着就要难以自持,燕迟忽的停了下来。
二人同时僵了片刻,粗重的呼吸声在马车之中暗响,半晌,秦莞方才从燕迟腿上退了下来,她捏了捏燕迟握着他的手,提醒道,“我到了,你该去寻离殿下了。”
燕迟抿唇,浅吸一口气替她将斗篷系好,“你这几日多半会被宣召入宫,我会想法子见你,若有急事,让白樱知会我便好。”
秦莞点点头,先是转身欲要下车,然后,又忽然转身塞给了燕迟一个香囊。
燕迟还没问是什么,秦莞便道,“解酒丸。”
说着,人转身往马车之下走去,车帘起落,燕迟只听到秦府的府门吱呀一声开了,继而,似乎有秦琰的声音响了起来,燕迟握着香囊,唇角笑意一闪而逝。
“主子,去恭亲王府吗?”
等一会儿不见燕迟下令,白枫索性一问。
燕迟沉吟一瞬,摇头,“燕离要陪王妃,我也回府陪一会儿母亲吧。”
白枫愣了愣,马鞭扬了起来。
……
……
仁寿堂之内,胡氏交叠着双手在身前,着急的来回踱步。
“怎么还没有回来?是不是出事了?今日若是出事,别说莞丫头了,就是咱们秦氏也脱不开关系,想想,太子怎么会娶一个害死太后之人的姐妹为太子妃?”
胡氏急的没了方寸,秦述却还沉得住气,“你这是什么话?今日又不是莞丫头要去治病的,便是出了事,皇上也没法子怪罪莞丫头。”
胡氏苦笑,“侯爷何必说这样的话,您又不是不知道京城的流言蜚语有多厉害,便是皇上不罚,光是有心之人的胡言乱语便能断了秦氏的生路。”
秦述蹙眉,“夫人,眼下事情还没有个定论,你怎知莞丫头不会争气?”
胡氏苦笑更甚,“侯爷想想,莞丫头便是再厉害,太后娘娘的身体可是顶不住了啊,今年太后娘娘那边报过几次病危了?这件事分明就是个祸,我不是怪莞丫头,我是说这件事要是撞在了咱们身上,真是冤枉的很。”
秦朝羽眉头一皱,“都是冯家那个,她是故意的!她知道秦莞抢了她的风头!”
秦述不知道这些小女儿家的勾心斗角,可今夜的确是因为冯沉碧一言,秦述双眸微眯,自然将仇记在了忠国公的身上,“你们安心,这一次便是出了事,我也有法子应对。”
胡氏双手合十,对着外面的天穹喃喃自语,已经在祈求神佛保佑了,这边厢,秦朝羽也因为等的太久有些焦躁,胡氏说的话虽然粗直,可道理却是这个道理,如果今夜秦莞没有救回来太后,任是谁都会觉得是秦莞害死了太后,这件事若是落在御医的身上也就罢了,偏偏秦莞被退了出去,思及此,秦朝羽狠狠的攥紧了拳头!
“侯爷,快做最坏的打算把——”胡氏快哭出来了,眼看着秦朝羽就要被选为太子妃了,却忽然插出来这么一件事,这件事原本和侯府八竿子打不着的啊!
秦述这一次没反驳胡氏,他沉眸未语,却是在做最坏的打算了,秦莞的验尸倒是厉害,可死人不需要救,能验出来多少便是多少,活人却不行,莫说他对秦莞的医术没准,便是秦莞再厉害,老天爷真的要带走太后,秦莞又能如何?
这般想着,秦述一颗心便沉到了谷底,“若真的……那咱们家,只能先去跟皇上请——”
“罪”字还没出,雨嬷嬷忽然走到了门口来,“侯爷!回来了!九小姐回来了!”
“什么?”胡氏一听当即大喜,“回来了?!”
雨嬷嬷点头,秦述也站起身往门口走了过来,胡氏和秦朝羽紧跟着,三人到了门口,便见秦琰撑着伞,而伞下跟着一身白色狐裘的秦莞,秦述眼底一亮,直接走出了屋门来,等秦莞走到跟前,不等秦莞行礼便问,“莞丫头,如何?”
秦莞看出了秦述几人的担心,在三人如炬的目光之中,秦莞唇角扬起两分笑意,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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荐文《金屋藏娇:邪王轻点宠》文/萧渔
一朝穿越,被逼同时嫁四个相公是何滋味?
出嫁当天还未拜堂,就满门被屠更是雪上加霜;
最最悲催的是,她因八字纯阴特殊命格,成了人人争抢的唐僧肉。
对于这,某王只是淡淡道:唐僧肉既然人人都想要,那本王干脆来个金屋藏娇,不让那不轨之人动分毫。
所以,先用一纸卖身死契将她骗到手;
再来个亲手调教,本王的小娇妻,文韬武略当然都得有;
最后,扑倒生几个娃娃,让她再也舍不得逃走。
容晓觉得,这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太特么虐心了。
某邪王不以为然,这不断的反扑与被扑,不就是夫妻间的小情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