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源如今已经五十多,等到十多年后再出来,将近七十岁,一辈子差不多也就这样了,翻不起任何风浪。
陆翊臣只是告知了谈源本人的情况,但背后程天晴曾经找上过谈源的事却是在晚饭后和陆璟在书房单独说话时才提起的。
“爸,程家那边,我的意思是能划清界限尽量就划清界限,程远(程家家主)的话,最好是能让他下调地方。”
为官者,在地方任职和京都、茗江这种大都市绝对无法同日而语。
茗江和京都素来就是培养领导班子的地方,人人争破头都想上来。可上来难,一脚被踢下去却再容易不过。
程家家主若被下调地方,除非有特殊际遇,否则只要陆家在一日,这辈子只怕都难上来了,程家也会彻底退出茗江市一流豪门的舞台,再无昔日荣光。
陆璟没有立即接话。
平心而论,除了程家姐妹闹出来的事,程远自他调任茗江市之后便一直在他手底下工作,兢兢业业,从未出过错,人也还算拎得清。
他不是个喜欢迁怒的人。再者,官场动荡牵一发动全身,并非像陆翊臣这样说一句两句就行。
陆璟这样的反应在陆翊臣预料之中,他又提起了程天晴曾私底下找过谈源以及程天蓝下午曾去医院在庞清面前挑拨离间之事。
“爸。”陆翊臣帮他倒了杯茶,言语恭敬,“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最好也不要试图去考验。我们对于程家来说,始终只是外人。程天晴和程天蓝再不好,那也是程家内部的人,骨肉至亲血浓于水。如今您是程远的顶头上司,他会为了您对两个侄女不假辞色,可若是将来哪天他也上位了呢?说得再不好听一点,就算他没有上位,可若是将来有您的对手许他以重利,他再想起昔日程氏姐妹的事,被家里谁在身边说上两句,心中未尝不会有别的想法。那时,今天的大义灭亲就会成为他来日和咱们反目成仇的借口。我认为,最好的做法便是先下手为强,防患于未然。”
陆翊臣又说,“再者,程天晴和程天蓝的事情,咱们也不是没给过机会。可程家处理不当治家不严,那两人如今仍然寻着机会就上蹿下跳,将这份责任归咎到程家家主身上也不算冤枉了他。”
古往今来,被“熊孩子”坑害的家长还算少吗?若非程家家主目前看来是个明理的人,陆翊臣现在的提议不会只是将人下调地方。
陆璟听到这番话后嘴角流露出淡淡的笑,算是认可了他刚刚说的:“或许当年你应该听你爷爷的话,走官场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