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讼师?”赵煜都难以置信,“谁接他的讼案?”
钱羽回道:“是燕京的申道儒。”
“你答应了?”
钱羽苦笑,叉手回道:“如果案件判定了,他还要再请讼师上讼,还是要再开堂一次。周律明确规定,无论是谁都有一次请讼师辩讼的机会。”
“既然有讼师愿意接这个讼案,微臣不得不允啊。”
赵煜道:“薛按,去将申道儒找来。”
他正在为暴动的事头疼,就想找个台阶,把怀王的案子定下来。没想道这个节骨眼上,居然被申道儒摆了一道。
钱羽也想问问申道儒,好好的脑子是不是坏了,这个时候替怀王辩讼,岂不是找骂?
过了一会儿,申道儒被带进来。
行礼磕头,赵煜也不让他起来,不冷不热地问道:“是你找怀王的,还是怀王找你的?”
“回圣上,是怀王爷找得学生。”申道儒拱手回道。
赵煜问道:“你做讼师这么多年,名利皆有,难道还要借用这个案件来为自己造势?”又道:“你可知道,无论你输赢,对于你来说,都不会得到名利的。”
申道儒拱手道:“圣上,学生并非为了名利。”
“只是,遵循律法办事。怀王虽贵为王爷,可在这个案件中,他只是个普通的犯人。”
“周律规定,即便是十恶不赦的犯人,都有权力请讼师为自己辩讼。这是他的权益,而律法,则是维护这世上所有人的权益。”
申道儒道:“圣上,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能体现律法的公平公正。学生辩讼尽力而为,但也不会为了减轻他的罪名,而故意捏造事实,黑白颠倒。”
“所以,即便多了学生在公堂,大理寺只要证据确凿,该怎么判还是怎么判,并不影响。”
申道儒说完,给赵煜行礼。
赵煜不悦地看着他,“民间暴动非同小可,百姓们都在等怀王案件的审理结果。你接了此案,就是耽误了时间,所以,这个案件朕只给三日时间准备。”
“三日后,大理寺继续开堂审理。”
三天时间对于辩讼怀王的案件当然不够,他前面都没有去细致了解准备。
但好在,吉安来的卷宗写的很清楚,所以,他去查阅还是会有收获。
“是!”申道儒道:“学生一定认真诉讼,维护律法公正。”
赵煜摆手,道:“走,走!”
申道儒应是,行礼退出了御书房,等出了殿门,就看到一位妇人在等他,纵然没有见过,但也能猜得到,这个时候能在这里等他的人,除了怀王的母亲王太妃外,没有别人了。
“给太妃娘娘请安。”申道儒道。
王太妃道:“你是申道儒?”
申道儒应是。
“长话短说。”王太妃问道:“你接了怀王案子,打算怎么辩讼?”
申道儒道:“学生还没有细看卷宗,但总有法子和角度的。”
“任何案件,只要有心,就一定能找到有利的那面。”申道儒回道:“请太妃娘娘放心。”
王太妃看着他,他不相信申道儒会蠢到这个时候出头帮怀王。
所以,他一定有其他目的。
“是谁让你这么做的?”王太妃问道。
申道儒回道:“学生只是按律办事,做一个讼师该做的事,并没有人指使或要求。”
“本宫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王太妃看着他,“但你若利用怀王,本宫也不会轻饶了你。”
申道儒道:“太妃娘娘不该这么说学生,这个案子,您就算要恨谁,也应该恨杜九言才对。”
“若非她,怀王爷的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而学生只是尽责做一个讼师罢了。”申道儒道。
王太妃打量着他,拂袖走了。
申道儒笑了笑,垂首出了宫门。
杜九言坐在三尺堂的正堂里,听着韩崇英叙述侄儿的情况。韩崇英中等个子,身材微胖,小小的眼睛浅淡的眉毛,白白胖胖的,穿着一件姜黄色的的长褂,像一只吃饱喝足正晒太阳的橘色肥猫。
“……杜先生,当年我大哥娶了我嫂子后,五年无所出,后来抵不住族中压力,要纳妾,生了孩子就养在我大嫂房里。”
“可我大嫂的性子,那是拧折不弯的人,她说再给她一年,如果她不能怀上,她就自请下堂。我大哥就不用再纳妾,自娶了填房生养嫡子就行了。”
“然后呢,”杜九言问道:“你大嫂一年内,怀孕了?”
韩崇英点头,“对,当年的十月,我大嫂就查出了有孕了。”
“她有了身孕后,我们全族的人都很高兴,还烧香拜佛了。”
“后来因为大嫂有孕,我们族里好几位妇人也跟着她去了的钟山寺。杜先生,钟山寺的案子,可是您亲自查的,里面的龌蹉您可比我还要清楚。”
“我那侄儿,肯定不是我大哥的孩子。”韩崇英道。
杜九言问道:“你大哥还有别的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