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的视线里,宁天慢慢放下了筷子。
拿起一旁的棉布,仔细地擦了擦嘴,这才开口:“回禀父王,我不知道。”
一句“我不知道”让所有人愣了一下。
甚至连元烈阳都怔愣了片刻,随后问道:“你不知道?”
“是,我不知道,我也是刚刚得知十八弟出了事,我还很疑惑,他怎么出事了?”
宁天反问元烈阳:“父王,你知道十八弟怎么出事的吗?”
元烈阳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嘴角一勾,解释起来:“十八是在自己寝殿里,被人一剑穿心而死。”
“此人实力极高,绕过了他的守护者,死后半个时辰,才被侍女发现。”
说到这里,他语气再次一沉,变得冷酷无比:
“不过据我所知,十八和你一向不对付,屡屡欺辱与你,半天之前,十八也去找过你。你们发生了冲突,你还打断了十八的一只手。”
“所以,十八刚和你有冲突就死了,此事真的和你无关吗?”
宁天很是坦然:“父王,你也说了,他刚和我有冲突就死了,我要是真的这么做,我是不是太傻了?”
“您看,我像是这么傻的人吗?”
元烈阳盯着他片刻,随后哈哈一笑:“你当然不傻!”
“韬光养晦上百年,连我都没看穿的十四,怎么会傻呢!”
“老实说,之前是为父错看你了,没想到你居然如此不凡!”
“不过说到底,也是为父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不识儿子真面目,还让你吃了那么多的苦,哎,十四,你可千万不要怪父亲!”
说着,元烈阳带了一丝怒意道:“今日十八之事,定然是有人陷害于你。”
“十八这个没脑子的,只怕他死都不知道自己当了别人的刀,十四你说,你觉得,是谁动手想要陷害你?”
“告诉父亲,父亲一定会为你做主,也为惨死的十八讨个公道!”
元烈阳说到这里,一双凌厉的眸子扫过了桌面上其他三人,眼神冰冷,充斥着无情的杀意。这让三人当即绷紧了肌肉,额头冒出冷汗。
宁天却开口道:“我觉得,不是有人想害我。”
“……哦?”
元烈阳微微一惊,实在讶异:“你这话怎么说?”
“十八那个人是什么性子,相信父王你也是知道的。整个金都,怨恨他的人只怕不少,我觉得十八之死,最有可能是与他有仇之人动手,结果正好撞上与我冲突了……父王可以从这方面仔细查查。”
没想到宁天居然会这么说。
那位一直娴静端庄的大皇女,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而宁天这么做,自然是因为威武王!
他看得出,元烈阳想维持一个父慈子孝、家庭温馨的状态,否则也不会摆一桌家宴暗自敲打自己的子女,而直接就是呵斥大骂了。
所以,如果宁天直接说怀疑谁谁,倒是撕烂了他期望的状态,只会让元烈阳不满,倒不如顺着元烈阳的意思,维持他想要的状态。
左右,不过死了一个嚣张跋扈的十八皇子,元烈阳丝毫不在乎!
果然,元烈阳此时哈哈大笑,显然心情很是不错:“没错,十四你说的不错,我这就让人去查查!”
“十八也是被宠坏了,以致于落得这个下场。”
“哎,是我不好啊。”
元烈阳很懊悔似的,又责怪起了自己。
一旁的三人自然劝诫元烈阳不要自责。
之后,一顿饭慢慢吃完,元烈阳这才宣布散席。
几人准备离开,可元烈阳却叫住了宁天:“十四,你先别走,留下来与我说说话。”
宁天拱手,这一次,他左手在上:“是。”
大皇女等人恭敬退去。
等到人都走了,元烈阳才缓缓开口,却是一针见血地道:“你,真的是我的儿子吗?”
宁天心里一咯噔,但他反应迅速,脸上立刻带着几分“茫然”开口:“是啊,我当然是您儿子,父王为什么这么问?”
元烈阳不带笑意的眼睛盯着他,就像雄狮盯住了猎物:“因为你太聪明了。你刚才说的,不就是顺着我的心意,才说十八是死于下面人之手的话吗?”
他都看穿了!
宁天心中一凛,苦笑一声:“父王,我如果不聪明的话,早就死了。”
“我的母亲是个魔仆,她死后,也根本没有什么母族势力支撑我,在这个吃人的王庭里,我一个无势的皇子,如果不聪明点可活不到成年。”
“十八可以欺辱我,那些宫人魔仆也可以瞧不起我。”
“我住不好、穿不好、吃不好,因为太饿了,小时候还从父王您宴请宾客的残席上,偷过残羹冷炙……”